前不久,随中国艺术研究院的专家学者赴鄂尔多斯参加文化部组织的大地情深文化志愿者活动。其间,来自达拉特旗、乌审旗、鄂托克旗、鄂托克前旗的乌兰牧骑的演出,让人耳目一新。
在电影大片横行和电视选秀泛滥的时代,乌兰牧骑——这支享誉全国的草原文艺轻骑兵,他们的演出之所以引人入胜,不是靠低俗的噱头、奢华的布景、夸张炫耀的灯光服饰和哗众取宠的故事情节,而是通过绚丽多彩的民间音乐和豪迈质朴的民间舞蹈。艺术的滋养就来自沸腾的生活、朴素的劳作、农牧民纯净的心灵,由此创作出的情绪热烈欢快的小戏、内容丰富多彩的好来宝、形式别具匠心的笑嗑、风格典雅古朴的长调以及歌舞,如同巨大的艺术洪流,流淌在鄂尔多斯高原和内蒙古大草原的山乡水间。
令人赞叹的不仅是出色的艺术表现力,更是他们一如诞生之初,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至今活跃在千家万户的农牧民之中的传统。他们始终保持队伍短小精悍、队员一专多能、节目小型多样、装备轻便灵活的特点,每年有3到4个月的时间深入本旗县农牧区最基层,为散落在草原各处的农牧民和各族群众演出100场以上,数十年风雨无阻,履行着“草原文艺轻骑兵”的职责。
人们习惯于赞颂乌兰牧骑艰苦卓绝、投身草原的奉献精神,却往往忽视了草原和牧区给予这支队伍的最丰厚的馈赠。源远流长的传统文化,激昂奋进的民族历史,争奇斗艳的民间艺术是他们取之不竭的艺术源泉。队员们长期扎根基层,从生活中汲取源源不断的养料,思想境界和心灵情感都得到升华。他们创作的民族歌舞,巧妙地将草原农牧民的日常生活加以提炼,反映群众需求,充满时代气息,呈现出一幅幅生动的草原风情画。
反观今天我们的创作队伍,一些人迫不及待地攀附权贵,一些人心甘情愿地做井底之蛙、玻璃缸里的鱼、笼中鸟、套中人,于是出现了不少圈子文学、小众艺术、文化泡沫。他们远离日新月异的时代和多姿多彩的大众生活,凭空想象,搭建空中楼阁。即便为了完成任务走基层体验生活,也是蜻蜓点水、浮皮潦草。由此造成的后果是,一些崭露头角、颇具才华的青年艺术家昙花一现,因为创造力枯竭而迅速消失在舞台上。艺术品不再是心血的结晶,而沦为无足轻重的廉价商品。一些打着张扬个性的创作其实充斥着平庸的模仿和自我陶醉、自相矛盾,艺术家在观众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因而终有一天会失去观众。
同样都是年轻的“80后”、“90后”,当都市的一些小明星还沉醉在时尚杂志所渲染的八卦绯闻,为商演的排场和酬劳讨价还价时;当辗转“秀场”的选手们还做着一夜暴富的明星梦,沾沾自喜于荧屏亮相时,乌兰牧骑的年轻队员已经踏着朝露迎着晨曦向着草原进发了。他们奔赴牧区,深入农户;他们继承传统,推陈出新;他们既是演出队,又是宣传队、辅导队、服务队,每个人都能说会唱能拉会跳,上台是演奏员,下台是服装师、化妆师、道具师。灯光音响、舞台策划、艺术编导,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们在集体中学习,在基层的锻炼中长大成人。“心在朴实中活着会变得纯洁。”这是艺术立足的根本,也是乌兰牧骑的追求。
今天我们学习乌兰牧骑,要学习他们几十年如一日深入基层、深入群众、深入实际的工作作风;学习他们同人民群众自觉保持鱼水联系,相信人民群众在创造历史中形成的审美情趣和文化水准,并以此来评判自身的艺术创造;更要像他们一样,从人民群众丰富的实践中汲取创作的营养和前进的力量,深刻生动地表现波澜壮阔的社会生活和人民群众深邃博大的精神世界。
纵观古今,每一位优秀的文学艺术家都是自觉地走到人民中间,深切地感受人民的疾苦和忧患、梦想和期望,淋漓尽致地表达人民的心声。今天,我们身处一个日新月异、生机勃勃的伟大时代,人民生活的广袤大地正在向这个时代的每一位艺术家发出召唤,让我们向乌兰牧骑学习,自觉肩负起应有的社会责任,为人民书写,为时代放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