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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忧伤——电视剧《一生守护》的一种看法

时间:2013年04月26日 来源:《人民日报》 作者:刘 琼

  一部好作品,应该能读出多种意味。32集电视连续剧《一生守护》给我的突出印象,这是一部关于时间和性别的悲剧,是时间的忧伤和性别的无奈。

  为什么说是悲剧?虽然半开放的结局看似轻松,失忆的人恢复了记忆,分离的人团聚了,但是此时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曾经相爱的心远如陌路。有什么比失去更让人忧伤吗?在这里,爱情不是凝固的永恒,是流水潺潺,爱是可以消逝的过往,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爱河。曾经相爱的人由于各种原因,或失踪,或失忆,或离开,生生地分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真实的誓言,心如陌路也是真实的变迁。别林斯基说,在所有的批评家中最伟大、最正确、最天才的是时间。时间会刺破青春的华丽精致,会将平行线刻上美人的额角,会吃掉稀世之珍、天生丽质,什么都逃不过它横扫的镰刀。时间最是无情物,在时间里产生记忆,所以剧中人物米晓丽不停地强调“我最想回到19岁,不是因为青春,而是因为那一年我遇见了你”;在时间里相忘,天明醒来后忘记了一切,包括妻子、母亲;也可以在时间里消失,赵雪和天明,林浩和宋婷婷,这两对昔日的恋人,由于分离,爱情已经消失。爱情的消失是一种客观存在,没有对错,只有放手。在强大的时间面前,这种无可奈何痛彻人心。

  《一生守护》像所有的家庭伦理剧一样,打出惯用的三张牌:爱情,亲情和友情。这三张牌的交叉点是赵雪。故事一开始,赵雪就处于三张牌的焦点:曾经相爱的丈夫天明失踪七年杳无音信,她在用无望的爱作支撑;为了帮助朋友米晓丽,顶下偷改药方的罪名,被医院开除,失去生活来源;婆婆的极度不信任和严加防范,使她很难维持正常的人际往来。虽然也是好媳妇、好母亲、好妻子,但是赵雪与20多年前的刘慧芳有很大不同。为了别人,也能苦着自己,比如把艾老太馈赠自己的30万还给她的儿子,哪怕正为自己儿子筹措医药费;为了不刺激失忆的天明,忍痛放手,让他和米晓丽走……但是,赵雪不是一个滥好人,她的特殊在于道德底线比一般人高,做护士时她看不惯护工钱莎莎的吊儿郎当和不负责任;做护工时,她看不惯艾老太儿女的薄情寡义;发现黑心棉,她愤而告官;抛弃孩子的宋婷婷七年后回来跟她抢孩子时,她毫不退却。在这个欲望有理的时代,赵雪单纯,有底线和正义感,因而与众不同,逐渐引起小老板林浩的关注、认同、欣赏和爱。其实,赵雪在道德细节上并不完美,偷药,隐瞒孩子的身世,等等,这些做法之所以无损其形象,是其主观善意让观众在道德尺标上作了让步。整部作品的叙事脉络除了赵雪这条线,还有天明的回归和苏醒,但从呈现效果看,赵雪这条线是丰满、扎实和真切的,天明那条线则微弱、不成型,它的惟一作用是慢慢地凑到跟前,跟赵雪这条线画成一个圆。

  关于性别。这部剧可以简单概括为赵雪身边的四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四个女人都很典型,“老母鸡”式的婆婆,尽力地看护着属于自己的财产,她没有安全感,给赵雪制造了很多人际交往的障碍,她对待赵雪的态度在获知天明已死的假消息后有了转变——由不信任变为关心和信赖;好朋友米晓丽感性、自我、欲望强烈,偷改药方以致赵雪丢失工作,偷藏失忆的天明以致赵雪有夫不能相认,这些行为对赵雪的遭遇起重要的催化作用;与林浩发生牵扯的钱莎莎和宋婷婷虽然背景和经历完全不一样,但她们本质上都是欲望的信徒。前者是从农村出来的初级拜金女,懒惰,不负责任,不择手段;后者是城市出生的实用主义者,爱情和亲情都会在其人生发展的路上被踢开。有意思的是,在赵雪的生活中,这些女性基本充当了消极的力量,赵雪的许多痛苦和烦恼源于此,而赵雪走出人生困境的正能量基本来自男性:林浩、主任等等。尤其是林浩,一个有情有义的爷们儿,他孝顺寡母,为女友进了监狱,为了赵雪痛苦地悄悄地退出。有网友认为这部作品很像韩剧,可能在于它对“反派”人物的处理,剧中几乎所有“反派”都有性格发展的跟踪,都有人性救赎的动机。这些处理方式表达了创作者对于复杂人性的独立认知。

  整部电视剧叙事逻辑比较严密,许多细节和心理动机都埋下了伏笔,如艾老太的行为,钱莎莎与前夫的关系,前后都有呼应。不足之处是这部比较“现实主义”的作品,一些矛盾的铺垫和解扣不够从容,过度的传奇性和戏剧化伤害了叙事的整体节奏和美感。

(编辑:白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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