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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光影永恒——由电影《艺术家》说开去

时间:2013年01月11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张婷

  电影《艺术家》于去年年底上映,在贺岁档与《泰囧》《十二生肖》《大上海》等一同拼杀。该片不仅在第84届奥斯卡金像奖上大放异彩,一举夺得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在内的5项大奖,更是在全球各大电影节中拿奖拿到手软,总共收获了112个奖项。不过透过影院排片表上几乎可以被忽略的上映场次来看,该片票房惨淡收场的命运恐怕同去年11月上映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一次别离》如出一辙。除去引进时间过晚,导致错过最佳上映档期这一原因外,国内观众走进影院的消费心态也是令奥斯卡获奖影片一再受挫的重要原因。《艺术家》用黑白默片的特殊手法拍摄,上映首日便遭遇放映员误以为拷贝出错,再三调试后终止放映和观众怀疑是旧片重放而扬言要投诉影院等尴尬事件,令人哭笑不得。

  诚然,在辞旧迎新的节日氛围中不去选择可以成双入对或三五好友相约,甚至全家老少齐上阵,买上大桶爆米花边看边吃边乐不可支的电影,而是坐在冷清的小放映厅里“独享”这部自始至终只是黑白色调、台词仅有最后两句的作品,确实需要不小的勇气。《艺术家》之于贺岁档的一众大片,就如同剧中男主角——默片巨星终敌不过有声片大潮、惨遭淘汰一般落寞。新年伊始,近百家影院不忍眼看其在“影院几日游”后草草收场,联合发起倡议,呼吁观众切莫错过这部作品,不少电影人以及影评家也纷纷发微博表示支持。的确,无论是从导演的拍摄功力、演员的表演,还是视听元素的运用,《艺术家》都堪称经典。

  影片讲述的是在电影工业从无声走向有声的时代,默片巨星乔治·瓦伦汀与佩佩·米勒的爱情故事。导演迈克尔·哈扎纳维希乌斯通过黑白默片的形式,以音乐、字幕卡交代剧情,故事结构上选择了经典的好莱坞叙事手法——线性时间顺序,男女主人公从偶遇到相知相恋,伴随着各自人生际遇的交叠将矛盾冲突推向高潮,最终以大团圆的结局收尾。与其说《艺术家》讲的是男女主人公的爱情,倒不如说创作者是通过影片来表达对电影艺术之爱。当人们沉迷于推陈出新的高科技电影技术,热衷于用琳琅满目的电影元素将作品包裹得五光十色时,《艺术家》这样一部波澜不惊的作品,却用看似费力不讨好的方式回归传统,还原好莱坞上世纪20年代的风貌,传递出纯粹、返璞归真的动人魅力。

  看似简洁叙事的背后,是创作者对时代特征以及人物形象的着力描摹,这使得影片虽然情节平淡,观众看来却丝毫不觉乏味冗长。剧中乔治与佩佩在楼梯碰面的片段是在洛杉矶的布拉德伯里大楼取的景。这座始建于1893年的建筑将观众带回那个遥远的年代,上下错落的结构更是与剧中人一个渐入事业谷底、另一个即将大展宏图的状态相契合。从乔治夫妇的餐桌对话到一段名为《佐罗的标记》的戏中戏,都不难发现导演向《公民凯恩》《一个明星的诞生》等电影史上佳作致敬的影子。片中饰演乔治的让·杜雅尔丹那一撮标志性的小胡子,以及他优雅不失幽默、真挚不失灵气的表演,更是让人们仿佛看到了卓别林、金·凯利那些默片巨星的风采。虽然有对经典的模仿,导演却摒弃了大部分默片的生硬与刻板,巧妙地取其精髓。片中乔治自导自演的《爱情的眼泪》里,他深陷泥沼、无声呐喊的场景巧妙地暗示着角色的身份与命运;佩佩在化妆间,忘情地将手穿进乔治的西装衣袖,并假扮成两人深情相拥的画面,更符合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

  电影技术的更新换代是历史的必然,有声片终究要取代默片,如今看来最为前卫的3D、IMAX也会被滚滚而来的后浪席卷、吞没。影片中乔治对有声片的抗拒来自一种对传统坚守的本能。《艺术家》这部作品本身,表明了创作者对于传统的坚守,它并非是为默片招魂,而是以传统的形式颠覆“喜新厌旧”的惯性思维,让在“视听盛宴”间目不暇接的观众偶遇一次看似不合时宜、实则亲近电影本质的机会。

  电影到底该是曲高和寡、阳春白雪的“象牙塔”,还是暂时释放一把生活重压的小出口,这本身并非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各得其所,也许才是电影市场该有的面目。《艺术家》结尾处的最后一个长镜头,大全景、俯拍中的电影片场,从导演、演员到工作人员,他们各司其职,对每一处细节、每一台机器、每一束灯光、每一支乐曲都全力以赴。恰如《天堂电影院》里,男主人公多年后回到故乡,走进童年时的电影院,面对老放映员留给他的那盘胶片中的光影流转,不禁潸然泪下一般,电影之所以被誉为“造梦的机器”,正是因为它能给予每个人想要的,或许是一些令人缅怀的记忆,或许是一些险些被遗忘的梦想,还有曾经无比单纯的幸福感受。一切日新月异的外在形式只不过是过眼烟云,岁月流逝,唯有光影的魅力始终引领。

电影《艺术家》剧照

(编辑:单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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