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中的一泓清流——童道明的“人文戏剧”印象
9月份,著名翻译家、戏剧评论家童道明创作的话剧《蓦然回首》将在北京蓬蒿剧场演出。自今年5月他的剧本集《塞纳河少女的面模》首发以来,他的话剧《歌声从哪里来》《我是海鸥》已在京演出了多场。也许,这将是北京这个夏天不可多得的记忆。
两个月前,童老的剧本集在蓬蒿剧场首发。如今回想起来,除了场外的艳阳,场内名家毕集,一切都跳跃在一份忐忑与好奇之上。当时,现场演出了剧集中三部作品的精彩片段,会后举行的“人文戏剧”交流会,也引发了在场嘉宾的热烈讨论。
人文戏剧,可能不是新话题;但对一个惯读童老评论文章的年轻人来说,从他涉足创作及其作品所呈现的那一脉人文余香,却足以构筑一种新的思考。剧本集收录了5个原创剧本,风格迥异,包括《蓦然回首》《歌声从哪里来》《我是海鸥》《塞纳河少女的面模》和《秋天的忧郁》,囊括了喜剧、悲剧、梦幻剧等多种戏剧形态。也许正如童老所说,“戏剧像个女人,她有两个家,一个是娘家——文学,一个是婆家——艺术”,久营翻译和评论之后,他以一种穿梭于婆家和娘家的方式,阐述了自己的知识分子立场。
童老自言,这些创作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如一颗深埋心中的种子,历经多年,数易其稿,终于发芽生根,臻至成立。某种意义上,这也可以说是知识分子创作的特色——人文情怀与知识分子立场被反复提及,思维的空间极大地拓展了现实的空间。而童老也坦言:“我有一个奢望:但愿明敏的读者从我五个剧本的一些片段里,能见到散文、诗和戏剧的合流。”这种合流,于浮躁中留下一泓宁静的清流、思考的净地,在商业戏剧泛滥的当下更无疑是有益的尝试。至少,它们让人看到了话剧中的另一种面貌。
话剧《塞纳河少女的面模》,是童老创作的第一个剧本。在这部被称为直接回应自己“写一个为知识分子说话的戏”中,情节并不复杂,讲述的是诗人冯至上世纪30年代在欧洲留学期间购买的一具雕像复制品,历经抗日,珍藏身边,后在文革期间被毁坏的一段感人经历。剧中,晚年冯至与季羡林的一段对谈更是让无数人潸然泪下。这种“知识分子间的对话”,在其作品中多次出现,比如在《蓦然回首》中,我们会遇到巴金与曹禺的深情对谈。这不仅涉及到友谊,更代表着一种社会的良知。像这种厚重的对话,在当下的许多剧作中,恰恰是稀缺的、可贵的;就舞台呈现来说,也是相当考验演员的。
每一部作品背后都能看到作家,这在童老的剧作中得到最为明显的体现。《我是海鸥》描写一对青年男女演员排演契诃夫《海鸥》时所经历的情感纠葛、人生抉择。而在《秋天的忧郁》中,一位扮演过《北京人》中的愫方与《三姊妹》中的玛莎的女演员,舞台上曾风光无限,台下却是人过中年,内心失落,一位画家的闯入,却开启了她对于文学、艺术以及人生的新思考。大量的戏中戏、梦中戏,仿佛冯至诗中所说的“给我狭窄的心,一个大的宇宙”,在此以话剧的形式给观众留下无限的斑驳迷离。
爱情,生与死,光明与黑暗,当许多人选择在这些永恒的主题表面滑行时,童老的戏剧把我们带进了主题的深处。可能有人会说作品“说教的冲动大于创作的冲动”,或者显得“掉书袋”或过分小众化,包括童老自己也曾忐忑地询问剧作家万方:“我是不是应该大众一些?”我想,万方的回答也许可以为本文作结:“那样就不是童道明的戏剧了!”
(编辑:孙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