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没有失去纯文学
文学更多地供大众消遣,而不是让每个人的阅读都上升到哲学高度。严肃的作品有人看,但人数不多,这实际上是理性的回归,是现代社会的一个客观表现。
近日,《收获》杂志再度捧回“上海市著名商标”大匾,这已是该杂志连续四届获此殊荣。作为一本纯文学杂志,《收获》在市场上的求生可谓步步艰辛,它的发展轨迹折射了我国当前纯文学期刊的艰难处境。
如今不是文学期刊的黄金年代。读者越来越少,印数越来越少,市场越来越少,谁都看得出来,《收获》的成功是孤立而执拗的。“就像潮水退去,留在沙滩上搁浅在那里”,纯文学期刊日渐式微,无论是社会影响还是经济效益都呈江河日下之势。看看这些年来相继停刊的《奔流》《天津文学》《译文》《大家》……大部分文学期刊的编辑成了“沙滩上”孤独的守望者,胸中回响着上世纪80年代文学浪潮的澎湃足音,苦苦等候下一个潮期的降临。
有人将“文学期刊的没落”简单等同于“纯文学的没落”,造成这个误区的主要原因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几年里,文学承担了很多社会功能,不少社会问题、大众诉求都通过文学作品表达和体现,从而出现了“伤痕文学”“改革文学”“寻根文学”。这些文学类型都从社会学角度推动了社会进步,同时营造出一种文学的“假性繁荣”。从某种意义上说,80年代的文学承担着改革开放的启蒙作用,虽然当时一本文学期刊的发行量可以达到200万份,但这绝不只是文学艺术之功。
事实上,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像中国有那么多文学期刊。每个省、每个地级市,甚至一些县都有自己的纯文学刊物。法国有400种文学刊物,最大的一家发行量才1500份;美国甚至没有纯文学杂志,都是在综合性杂志上刊登文学作品,《纽约客》上通常是两个短篇小说加上几首诗歌;英国的纯文学期刊《格兰塔》,也不过5万份的销量。从这个角度看,拥有《收获》《人民文学》《十月》《当代》等销量过万份期刊的我国的纯文学,不但可以说没有没落,反而还很繁荣。
作家张炜认为,纯文学作品的门槛很高,纯文学阅读是有条件的。高耸的阅读门槛和快速丰富的文学消费、文化消费形成巨大的势差。在众多眼花缭乱的网络、电子文化产品中,纯文学刊物和图书无疑都是处于弱势的,这是文化氛围改变的必然结果。文学更多地供大众消遣,而不是让每个人的阅读都上升到哲学的高度。严肃的作品有人看,但人数不多,这实际上是理性的回归,是现代社会的一个客观表现。从这个角度讲,其实不必惊慌,很多文学期刊被“大浪淘沙”,但我们并没有失去纯文学。
(编辑: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