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民:让《九歌》走向世界
2013年,台湾的云门舞集进入了不惑之年。40年来,“文人舞者”林怀民用自己的激情与才情,并透过他用汉英双语在世界各地的新闻发布会上和演出前后那机智而幽默的演讲与答疑,更有他那些动能移山填海、静可听见喘息、文化意味无穷、充满新鲜刺激的舞蹈演出,早已让全世界的媒体和观众刻骨铭心。
选择文化意味无穷的题材,是林怀民之强项,而屈原的《九歌》则是他心仪了几十年的对象。就其创作题材而言,《九歌》是历史最为久远的,因此,既需要案头的功夫,又需要自由的想象。在集中了10年时间,研读了各种版本的《楚辞》和不同时代的诠释之后,林怀民终于在云门“开门”20年时,把它搬上了舞台。
在明确地意识到,自己从事的是“非文字”的舞蹈创作,而非“文字”的文学创作后,林怀民撰写了这样一段开场白:“屈原的《九歌》敬天地、祭鬼神、歌颂爱情、悼念国殇,是万民的祷告。舞剧以屈原的诗篇作为想象力的跳板,呈现一场剧场祭仪。”由此,他为自己的创作和我们的解读提供了双重的自由。此行,他在节目单上道出了“然则,神祇从未降临”的观点,并点破黎民百姓之所以要永远祭拜,是因为要“为自己创造一点希望”!
《九歌》中,那个贯穿首尾的当代旅人很有些自传意味,而那些骑自行车过场的人,还有那个踩着旱冰鞋为云中君摇旗的人,则将我们带进了这部中国古代题材的当代舞蹈创作之中。
《九歌》的视觉冲击在意象上是中国的和世界的,在效果上是磅礴的和强悍的:美籍华人舞台设计大师李名觉将国家大剧院的大舞台变成了一个层层叠翠的莲花世界,并在乐池处创造了一座以假乱真的莲池,池中绿色的莲叶生机勃发,粉红的莲花竞相开放,而涟漪不断的池水则供女巫取水洗面、为逝者净身,供剑客取水洗面、为自己静心,可谓象征性与实用性并举的创意。不过,在各国观众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景象,一定是最后的《礼魂》中那条用无数颗虔敬之心和800盏微弱油灯构筑起来的、蜿蜒曲折、祭祀祖先的通天之河……
《九歌》的听觉刺激在取材上是中国的和世界的,在效果上是新鲜的和震撼的:八个舞段中,林怀民先后使用了台湾原住民邹族的迎神曲和送神曲、西藏的钵乐和喇嘛梵唱、台湾原住民卑南族妇女节庆时吟唱的古调与印尼爪哇的加美兰竹乐和吟唱、日本的雅乐、印度北方的笛乐和台湾朱宗庆的打击乐;而在第七段《国殇》中,画外音以标准的国语为主、闽南语和原住民语为辅的处理更是令人肃然起敬——岳飞、文天祥、丁汝昌、邹容、秋瑾、张自忠等古今壮士的英名不仅让中国观众顿生强烈的史诗美感,也让外国观众感受到祭奠英灵的正气浩然。
《九歌》的动觉意象在语汇上是师法自然的和人所共有的,在效果上是触目惊心的和超越国界的:在诸多身材各异、仅穿护身的年轻男体面前,尤其是在东君的彪悍骁勇和云中君的卓然独立中,观众看到了自然之美与阳刚之气。在那红裙女巫通过多次痉挛进入迷狂,众生以她为轴天旋地转之际,我们仿佛回到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古老祭仪之中,并体验了一次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抗争与坚毅。
(编辑:伟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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