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为人物而人物

——“葵风·人间世——赵曼水墨作品展”研讨会综述

赵曼其人

绿萝

五月

　 　画家赵曼，出生在新疆，这是她艺术产生的一个起点，学成后，她来到河南。她的经历和她的作品中，我们能引申一个话题——从吐鲁番到中原的丝绸之路，一个现在才成为显学的文化的命题，过去却一直被美术史所忽略。而赵曼她通过她的思考，创作了她的雄强大气的画面的气魄。

　　“在她的画面里，看不出一个女性画家的柔弱，她的画面透露的气息是汉唐雄风。”中国国家画院画家张立柱了解到赵曼从新疆到西安，又到郑州学习工作的经历后认为，她在这些非常有历史积淀和特别意义的环境中成长起来，这些都是精神意蕴很强的地域，所以造就了她的独特的画面的意味，“我觉得她的葵风系列的大画表现力很强，在这些画里笔墨不是问题，她这么年轻，就能够将这种气象，汉唐雄风的气息表达出来，这个给我这样的老画家很大启发”。

　　“我看赵曼的散文集里谈到她曾经坐汽车在戈壁滩上走好几天，有时候还会丢下一个人，被丢下的这个人面对荒野时那种孤独的感觉。像这种感触我们都曾经有过，那时候条件有限，一般都是车队行进，不能一个车独行，没有前后照应很危险。那些在大西北的体验，我们都有深刻的体验。”评论家赵力忠说。

　　总是会触发观众的一种猜想

　　在“葵风·人间世——赵曼水墨作品展”中，赵曼一下子拿出上百件作品，”她肯定是非常用功，可以看出在对水墨的研究探讨上下了很大功夫”，中国美术学院教授高天民认为，赵曼的作品非常丰富，有很写实的东西，有江南的重视笔墨变化，很讲究用笔用墨的一面，包括她用宿墨画的很耐看适合近观的和玩味的作品；另外还有一些很痞感的、京味儿的东西。

　　在这其中，她的“葵风”系列尤受关注。中国美协理事王迎春表示，“葵风”这些大画，这种很有大西北的荒凉苍茫的气息的画面，给人很强的视觉冲击力，观众可以感到这种“风”的感觉，和我们曾经经历的在西部写生时的那种感受很接近。她所表达的内心世界非常复杂，所以这些人物在里面有种神秘感、很当代，创造出了一种特殊的别有意味的深沉苍凉的意境。著名美术评论家王镛亦认为，她的“葵风”系列作品，这些画画幅比较大，大片的葵花和葵花中的人物，让人印象深刻。

　　“从画面里可以看出这个画家是有故事的，在她的人生经历里有一种特定的情感凝结在心里头，像借助绘画这种形式来告诉大家。可能作为一个画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有的人也经历过一些事，但是并没有在作品中留下什么，没有这种情感的颤动，心结里也没有形成意象的东西，所以只有凭借手头这点功夫来画，画画已经变成一种肤浅的手艺，并没有承载你的这些情感。我觉得赵曼的画有种气息能让你感觉到和内心隐秘处的情感有关联，可能像古诗中‘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那种语境，我觉得‘葵风’系列也是在这样一种情境之下产生的，她不是画葵花这个品种，她赋予了这个葵的‘形’一种精神内涵，创造了一种形式语言，与她的感情有关联，这和她的神经系统有关联，我觉得这才是她能感动别人的地方。她形成的这种语言符号，总是会触发观众的一种猜想。”中国国家画院国画院副院长梁占岩说。

　　中国美术馆展览部主任裔萼认为，赵曼的女性题材作品大多是雅俗共赏的，给人以温婉的、优雅的、带一点俏皮的印象，颇有生动性和趣味性，而且有她人物画的内涵，但从精神深度来说，不能和“葵风”相比：“‘葵风’系列，对当代人物画是非常有意义的，是可以深入强化的，是她个人画风得以确立的方面；这些作品，有强烈的视觉感染力和冲击力，她笔下的葵，是沉郁的坚强的坚韧的热烈的心灵图像，有一种地老天荒的苍茫感。一个优秀的人物画家，他的作品高度和他思考的深度必然有关，20世纪的中国人物画的许多大家的作品，都是有强烈的人文关怀，现实主义的人物画在这个时期把人物画推向了一个高峰。而赵曼的作品不仅体现了她对现实主义创作的实践，她还有对人生思考的深度，对人类生存环境的思考。从她作品中我们可以感到她画的人物不仅是对个人的感受直观反映，而是对人的本质的思考和追问，‘葵风’中的人物，不再是来自人间的某个具体的个体，而是从人间世而来，这种深度是很多现代人物画家所缺少的。”裔萼表示，20世纪以来的人物画发展到现在，技巧和手法越来越多样，但大都停留在表象显示上，很多人在题材、笔墨表现和刻画上都流于表面、浮泛和概念，反而落入了一个俗套，而赵曼的“葵风”却疏离了这种表面的现实主义，而把绘画转向对人的生命本质的终级思考和追问，这正是对当代中国画坛最有价值和意义的。

　　这种终极思考和追问，在河南省美协理论委员会主任常平安看来，“她的葵花又像燃烧的火焰又像澎湃的浪花，又像激荡的风云，在这其中有一个女孩子或小孩，那种情境，和她之前的那些风花雪月的、表现小女子的生活情感的作品是截然不同的，形成很大的反差”。而解放军艺术学院教授李永林也认为，赵曼的葵花形象在力度上和火焰有关系，格调上很强烈和犀利的视觉印象，用这种重复造成很强的视觉冲击力；她的大尺寸的这些作品，由于其作品的文学性，因而显现出与绘画路径不同的文学路径。

　　内心隐秘情感的一种情结

　　“从《生息》《消费时代》这样的作品中能看出赵曼对宿墨的研究和掌握，她有很多处理画面的办法，这种淡墨的表达力很强，又画得很轻松；现在学院里出来的青年画家都有很好的造型基础，写实功底好的也很多，但大都是停留在对图像表面的描绘上，而她的作品突破了这种表面的描绘，进入了一种精神层面的表达，这也是当代人物画创作应该倡导的一种探索方向。”中央美院国画系主任唐勇力认为。美术评论家表示，赵曼在矛盾却能实现自我的平衡，有“葵风”这样很豪放的，也有都市题材很婉约的，还有主题性和随笔小品，在写诗和写意之间多个维度展开，在本体上很重视造型，笔墨上和重视墨的运用，画得很轻松很活泼。

　　在赵曼作品处理的层次方面，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美协主席刘大为表示，赵曼的这些反映当代人物的小品很不错，形象刻画非常到位，把现代人那种浮躁，迷茫的情绪都传达出来了。这样的作品，就是我们现在所倡导的现实主义，而绝非单纯的描摹外在形象的自然主义的作品。要表现这种深层次的，微妙的情感，在人物画家来说是非常难以做到的，但我们在她的这些作品里能看到，她确实具备这种能力，写实的功底非常扎实。“大型创作的整体协调是很不容易的，像《流觞》这么大的画，她能控制得很好，表现的也比较轻松，在青年画家中是很罕见的。而且这个焦墨的用笔和渲染的处理也很耐看，有许多有墨趣的细节。《料峭春寒》营造的这个氛围很有意思，你会被这些局部吸引，幽暗中又有墨和色的交融，非常丰富，有着与众不同的视觉效果，可以看出她正在探索一种全新的面貌，这种面貌传达出的画面气象很独特，也很有新意，这些都会给现在的人物画家们带来新的启示。”

　　同样是《流觞》，中国美协研究部主任吴涛毅则认为，这件用焦墨画的作品，气势浩荡，感觉非常当代，又具有笔墨的种种丰富性，这里面可以看到赵曼对用笔用墨的细节上已经有了很多掌控的能力和办法，她把西部的这种向日葵的无边无际的感觉用笔墨塑造成了具有人的精神意蕴的形像，而且整体上处理的气脉贯通，干湿浓淡协调，节奏的把握也很到位。

　　“赵曼的人物画作品，具有写实的特质，她的对当代人物的生活和生存现状的描绘，都具有很强的塑造能力和表现能力。她的对生活对艺术的思考，都体现在她对个人内心世界的深入挖掘上，作品中有着很鲜活的生命力，热爱生活，表现生活，展示生活，都在她的作品中体现得非常到位，从她作品中展现出作为一个青年画家，她的与时代脉搏同步，有着强烈的创造和创新精神的这种优秀的品质：她作品中有着鲜活的时代特征和深深的时代印记，带给我们强烈的认识，我们从她的葵风系列作品中感受到很震撼而又富有创新精神的气息。”中国国家画院副院长卢禹舜说。而梁占岩也表示，她的画，能够把她对生活的体验转化为艺术的形式，这是对生活有一种态度，对人性善意的表现,赋予了艺术以一种特殊的意义。她的作品，让人感到她心里有故事，有种情节，通过她的笔墨语言呈现出来，在交流碰撞中让你似乎能触摸到一些东西，这是画家内心隐秘情感的一种情结。

　　这一隐秘情感的情结，在中国美术家协会编审夏硕琦的眼中，表现为赵曼的人文情怀：“她表现一个胡同里的那样一个有点邋遢的女人，这个人物形象，有很深的人文内涵，能唤起观众很复杂的情感，让你内心产生共鸣。现在的中国画普遍存在的问题是：许多人物画有形象没内涵，有内涵的作品很少。人是阶级关系的综合，所以画人物画是一个很复杂的事。你可以从一个人物看到一个时代的缩影，而一个成功的艺术家，能够表达只有他这个时代才有的具有典型特征的人物形象。赵曼的成功，体现在她对生活的这种独特的感受，能用自己的方式传达给观众。”

　　据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陈醉观察，当代中国画家中也有很多有很好的写实功底，因为要考取美术院校，进行专业的训练，都有这个基础。但赵曼保留了这个基础，但却在此之上又创作了一些不同于一般写实性绘画的作品，这就不完全是表现对象的问题，而是深入到精神层面的表达；而且她能让画面显得非常和谐，人物脸部的表现方法和大面积的这个葵花的背景融合得也很好。

　　专家们认为，赵曼的画作体现了对生命本体的意义的追问,在她所生活的时代里的对大时代人物命运的关注，这不仅是尺寸的问题，还有思想境界的高远。她的“葵风”系列“不再是为人物而人物”，这种跳出人物画的本体语言进而进行精神层面的探讨的精神是很值得中国画界关注。

　　赵曼的画，在“人间世”系列作品中，她把底层普通民众的生存状态、人物的心理和精神描绘得相当准确，表现得很深刻；而她的“芳草美人”，这些作品中似乎有所寄寓，并非单纯的为画美女而画美女，而是表达了对古代文人在诗词中表述的对美人的理想。“相对来说，中国画家想象力缺乏，但生活气息浓郁。对比之下，我们看到赵曼的作品，她从现实走向超现实，或者可以说她画风从写实走向非写实，充分地敞开想象空间。”著名美术评论家王镛说。她可以把“人间世”和“葵风”系列的成功经验运用在继续下来创作的作品中，表现当代青年的深层的心理特质，创作出深刻表现人性、真正打动世界的作品。专家们认为，赵曼的作品已经有很好的素质，如果她能够在人性的深度上挖掘得更深刻，把自己内在的情感用艺术的形式更充分的表现出来，同样也可以打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