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有善口技者—记口技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牛玉亮
牛玉亮与金丝雀“对话” 柴春霞 摄
提起口技,相信许多人的脑中都会闪现清人林嗣环的古文《口技》,火起时那“百千人大呼,百千人哭,百千犬吠”的嘈杂之声竟全然出自一人之口,文章对口技艺人精彩表演的描写,令人深切感受到了口技这一传统民间艺术的神奇。
300多年后的今天,京中仍有善口技者,可模仿大自然中的鸟叫虫鸣、工厂里的机器轰鸣、甚至是战场上的弹炮齐鸣。他就是年逾七旬的口技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牛玉亮。牛玉亮住在北京大栅栏湿井胡同的一间小院里,走进牛玉亮的家,屋子小得出乎预料,但打扫得十分干净。屋外的房梁上挂着两只金丝雀,不时发出悦耳的叫声,它可是牛玉亮的“知音”,平日里牛玉亮常常会与它聊上几句,而且极为投机。
醉心于自然之声
牛玉亮天生就对大自然里的声音着迷。儿时他生活在北京朝阳区高碑店村,出了家门就是一个鱼塘,四周芦苇丛生,鸟儿、野鸭繁多,鸟鸣鸭叫几乎是牛玉亮每天生活的背景音乐。而每逢雨后,青蛙和蟾蜍的大合唱更是少不了牛玉亮这个忠实听众。在他看来每当听到这些源自大自然的交响乐,他都会觉得心旷神怡。听得多了,牛玉亮还常常兴致勃勃地模仿,儿时他模仿的蛐蛐叫时常引得大人们开怀大笑。
1953年,牛玉亮进入武汉杂技团拜在刘万春门下学习杂技,3年后,在上海演出时,牛玉亮看到了口技大师孙泰、周志成的精彩演出,他甚至着迷得走不动道。在师傅刘万春的允许下牛玉亮兴奋地拜周志成为师学习口技,然而由于时间紧迫,牛玉亮仅仅和周老师学习了口技最基本的发音方法便匆忙随团返回了武汉。
回去后牛玉亮便苦练口技,没有老师的指点,他便拜各种动物为师,与小鸟“对话”练习鸟叫,与青蛙“攀谈”学习蛙鸣,为了模仿蚊子叫,他更是跑到水塘边任凭蚊子咬得满身包。他仔细听、细细品,直至将各种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1982年,在为前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表演二狗相争时,台下西哈努克夫人的两只宠物狗竟闻声互相争斗起来,引得西哈努克哈哈大笑并亲切地与牛玉亮握手。
在传承中不断发展
据牛玉亮介绍,最初的口技表演就如同林嗣环《口技》中描写的那样,叫做“隔壁戏”,观众以听为主。“从我的师爷尹士林开始,对‘隔壁戏’ 进行了改革,他从幕后走到观众的面前,通过增加肢体表演,形成了口技表演的艺术表现形式。到了解放初期,我的师叔孙泰曾在朝鲜战场上体验生活,通过巧妙地运用麦克风,实现了用口技模仿汽车、火车、飞机、大炮等声音,扩大了口技的模仿范围。总之,口技艺术就是在一代代的传承中不断发展创新的。”
牛玉亮又何尝不是践行着这种发展创新。在生物课上,当老师讲到鸟是用鸣管,可在吸气与呼气同时发声时,牛玉亮仿佛找到了灵感,他仔细研究鸟的循环发声原理,反复练习,最终成功地研究出了循环发声、循环呼吸的方法,并将之用于表演,使口技的气源和声域都较之从前更宽了。
不仅在精进口技技艺上牛玉亮处处留心,在丰富表演模式上他也是时时在意。改革开放后,年轻人掀起了学习外语的热潮,而立之年的牛玉亮也不落后,一次给外宾做专场表演时,牛玉亮用稍显生涩的英语解说口技表演,竟博得观众满堂彩。此后,牛玉亮每到一个国家表演,就会事先学习几句当地的语言,拉近与观众的距离。回忆起自己在斯里兰卡演出时,牛玉亮不禁笑了起来:“因为我在表演蚊子声时说了句‘马嘟噜’(斯里兰卡蚊子的译音),结果演出结束后走在斯里兰卡的大街上,人们看见我就叫我‘马嘟噜’,我成了蚊子的代名词。”
将诀窍传承下去
最近,牛玉亮很忙,因为由他撰写的《中国口技》一书目前正进入最后整理阶段,而由他录制的光盘《口技教学与欣赏》也进入到了后期制作阶段。牛玉亮说:“当初我学习口技时只能靠口耳相传,许多口技的诀窍需要自己摸索,如今我把50年来摸索出的经验写在书里,搭配口技的发声部位图,将口技的发音方法更加直观地呈现在书中,便于理解,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学习这门艺术。”
如今,牛玉亮有9个徒弟,其中最小的22岁,最大的27岁,来自全国各地,而几个徒弟的拜师方式却如出一辙,让牛玉亮有点儿招架不住,“他们都是进门就磕头,我不收都不行。”牛玉亮笑着说,“我这几个徒弟都特别可爱,他们热爱口技,是打心眼儿里想学,所以我教起来也特别有劲儿。”牛玉亮还说,每次听到徒弟们又摸索着模仿出一种特殊的声音时,他是最开心的。
目前,牛玉亮的家就是学生们的临时排练场,幸好口技练得是嘴上功夫,否则一屋子的人恐怕要无处下脚了。牛玉亮想办一个口技表演艺术团,在北京找一个茶楼专门表演口技艺术,但还是苦于排练场地的限制,这个愿望恐怕暂时还不能实现。牛玉亮希望有关方面能给他提供一个授课排练的场所,毕竟口技要发展也要结合更多的表演形式,牛玉亮的家恐怕不能满足教学排练的需要。
(编辑:单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