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中国戏曲学会于2013年8月25日在宁夏银川举办“西部风情与人性的深度表达——秦腔《花儿声声》学术研讨会”,并在研讨会上为《花儿声声》颁发“中国戏曲学会奖”。来自北京、省外和宁夏的专家学者40余人与会并展开热烈的讨论。现选取会议论文中的5篇,择要发表,以飨读者。
“花儿本是心里的话,不唱还由不得自家;刀刀拿来头割下,不死还是这个唱法。”秦腔现代戏《花儿声声》开场这质朴粗犷、掷地有声的“花儿”,无论是在银川的宁夏人民大会堂,还是北京的长安大戏院,不仅深深地震撼着现场的观众,而且至今还在我的耳边回响。西部人的真爱,西部人的情怀,西部人的执着,西部人的豪迈,借声声悦耳的“花儿”,陶醉了我,也陶醉了观众。
“花儿”是宁夏人的歌声,更是宁夏人的心声,是宁夏人直抒胸臆、表达情感独有的样式,积淀着宁夏人世世代代的心灵和情怀。西部的生活条件是艰苦的,但西部人的精神是昂扬向上的,“墙头上跑马还嫌低,面对面坐着还想你”,西部人的情怀充盈着浪漫和豪迈。
秦腔《花儿声声》以“花儿”为主旋律,以缺水与找水为主线索,讲述了一段因缺水而整体搬迁的现实事件,演绎了一场凄美而感人肺腑的情感故事,塑造了一代“花儿王”杏花的形象:对祖祖辈辈生活热土的难舍难分、与两个优秀男人的生离死别和悲欢离合、独特巧妙的艺术构思、酣畅淋漓的秦腔旋律,风格鲜明的西部情怀、大起大落的人物命运、追求真情的可爱性格、戏剧情境的鲜明对比,使得本剧好看、精彩、抓人、过瘾。
该剧是一出社会变迁与人物命运的交响曲,是西部性格和人物心灵的史诗剧。剧目深刻揭示了杏花、老五和眼镜儿等人物的性格和心灵,揭示了人物赖以生活的时代和社会,有着厚重的历史积淀、深刻的社会内涵和现代的启迪意义。以缺水、找水为线索,生动演绎了从自然的缺水到女人情感的缺水——心灵情感的干旱,意寓“双关”,寄托深刻。该剧深刻地启示我们,社会要发展,历史的变迁是必然的,当人类告别自己的过去之时,我们要尊重历史、尊重作为社会主体的人、尊重人的自由和发展,“文革”和“极左”思潮对人性戕害的历史不可重演!
该剧有着独特的戏剧结构。全剧站在当下,以老奶奶、傻良和小花讲述的方式展开情节,让讲述人和剧中人跳进跳出,巧妙运用中国戏曲时空转换灵活的优势,撷取了几个典型时代的典型场景,演绎人物的命运和时代的变迁,让超越时空的两个男人与杏花展开心灵对话。傻良形象的塑造和剧情中的巧妙穿插,给凄美的人物命运和艰辛的历史变迁抹上了几分幽默和喜剧色彩,充分体现了西部人对生活的执着、热爱和希望。
导演张曼君对剧目的内涵有着深刻的理解和把握,并创造出非常切合故事和人物表现的“有意味”的舞台形式,以诗化、美化、戏曲化的手段展开故事情节、组织戏剧冲突、揭示人物性格,舞台调度和处理既井然有序、合乎情理,又奇峰迭起、出人意料,产生了很好的舞台效果。杏花在舞台上几次换装,雨夜为“眼镜儿”送衣服等,都堪称神来之笔。导演十分善于经过调动和激发演员的潜力和创造力,充分突显了戏曲艺术以表演为中心的无穷魅力。曼君这些年执导的戏我几乎都看过,《花儿声声》可说是给我印象最深、最为精彩、也最为成熟的一部。多年来的舞台实践,曼君已经形成了自己鲜明的导演风格。曼君的戏很重视舞台形式的独创,《花儿声声》应该说是内涵与形式契合得最好的一部。
柳萍饰演的杏花带给了我对她刮目相看的惊喜!记得2003年下半年西部省区评选秦腔“四大名旦”,决赛的那天我赶到西安,见证了柳萍等人的精彩时刻。如果说当年的柳萍还只是初露锋芒,那么,经过这些年来她舞台实践的磨练和不懈的努力,变得愈加成熟精彩起来。记得央视戏曲频道有一句“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的广告词,我想再补充一句,舞台有多大,演员的精彩就能放到多大,潜力就能发挥到多大。柳萍就是这样一位充满了艺术潜力的优秀演员,《花儿声声》为她提供了超越自我的广阔舞台。在该剧中,柳萍饰演的人物从十几岁的大姑娘一直到老太太,对歌、迎亲、解放、土改、找水、改造、夜访、塌方、魂归、迁离,环环相扣,时间跨度很大,但她的表演准确、贴切。她对人物性格的生动表达,对舞台节奏的精准掌控,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人物不同历史时段的性格特点,一个敢爱敢恨、执着坚忍、丰厚独特、栩栩如生的杏花形象立在了舞台。柳萍作为西部杰出的表演艺术家,勇敢地挑起了宁夏秦腔的一片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