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都》剧照
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上下中轴线,中正中庸道;九门肃然开,别院紫竹摇……”8月9日晚,新编历史剧《定都》在永乐帝对北京的恢弘规划中落幕。第一次现场观看河北梆子演出的“老北京”王爱荣没想到自己会哭,“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是看进去了。”她说,那种高亢的唱腔,让她对生活了一辈子的北京产生了一股自豪和敬意。而在北京天桥剧场外,两位年近70岁的戏迷开始争论起剧中朱棣生母“碽妃”的扮演者是不是梅花奖获得者王洪玲,直到得知确切答案,他们才满意离去。
这是一部写给老北京人和新北京人的戏,熟谙历史的老人们品的是原汁原味的梆子音,年轻人产生的则是对一座城市的认同。这部为纪念北京建都860周年,由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老中青三代演员演绎的历史剧《定都》,给已被列入国家级非遗的河北梆子注入了渴盼已久的活力。
《定都》从明朱棣做燕王建立互市、蒙汉和睦开始,讲述了朱元璋去世朝廷惊变,朱棣奔丧被拒城外,面临削藩之危,被迫发动靖难之役而后定都北京的故事。8月9日,该剧在天桥剧场首演,重塑了一个有血有肉、为北京定都做出重大历史贡献的明成祖形象。
“我们必须要正视这段历史,北京成为一个真正的多民族国家的政治中心,始于朱棣迁都北京。”《定都》编剧王海平强调,“历史上人们对朱棣争议颇多,一说他谋权篡位,二说他杀戮甚重。但我翻看明朝当时人的许多笔记发现,很多是对朱棣雄才大略、礼贤下士、儿女情怀的记载。尤其在定都北京的重大历史抉择上,朱棣发挥的关键性作用不容忽视。同时,他在促进蒙汉和谐、多民族文化融合上也很有建树,这也是为什么他举起靖难大旗后,能够得到边疆少数民族支持的原因。”
为了让演员演出历史的厚重感,所有的参演人员,哪怕在舞台上只是一个没台词的兵,都获得了一本详细记载这段历史的小册子。梅花奖获得者王英会表示,此次饰演朱棣,是自己从事河北梆子36年来接到的最繁重的角色。剧中既有表现民族和谐的舞蹈表演气势磅礴的大段咏叹,又有思念母亲时的缠绵悱恻,还有他为瞒过朝廷、躲避削藩,载歌载舞、滑稽疯癫的表演。“虽然相当吃功,但这部戏全面展示了一个梆子演员的程式技巧,又很过瘾!”王英会说。
创新贯穿《定都》始终。导演石宏图介绍,用传统河北梆子表现重大历史题材,就要在尊重戏曲唱念做打、四功五法的基础上,对表现形式和手法进行大胆尝试。他说:“传统的一桌二椅有些古板,所以在舞美中借用了中国古代文人画的意象;在音乐上加入了交响乐,更好地烘托故事和人物;在舞台表演上,融入了蒙古舞、武术等新元素,让作品更加丰满。”
“五月槐花白,幽幽香飘远。疑似北国香,落入翠叶间。每逢生辰花间宴,酒醒还疑在云端。”在全剧抒情高潮的“思母”一幕,夺取皇位后的朱棣在梦中与母亲相会。此时,在朦胧月色中,灯光的映衬下,舞台一隅出现怒放的槐花,“槐花白,槐花香,槐树下面有我娘”的歌谣响起,一组蒙古女孩将碽妃引出,母子二人一解相思,互诉衷肠,仿佛一幅道不尽此中情意的水墨画。两朵“梅花”王洪玲与王英会的此度合作,大段“悲调二六”的动情演绎,成为演出中最值得津津乐道的一幕。而河北梆子唱腔的长处在女声,但《定都》是以生行为主的戏,朱元璋、朱棣、朱允炆均是生行,导演在男声唱腔方面大胆突破,着意声腔变化,随着人物的情感流变而转变唱腔风格。
“新而不怪、新而不生、似新还旧。”北京市文化局党组书记张文华用这3个词表达了自己的感受,“很多戏一味追求大制作,过分地使用声、光、电,其实离传统戏曲的本质渐行渐远,《定都》坚持了传统戏曲的本质和方向,真正梆子的知音能够逮着几耳朵解渴的唱腔,会很过瘾。”
演出中,王海平随着音乐打着拍子,也在思量着如何把《定都》做成一部经得起时间检验的精品。在“奔丧”一幕中,大臣张昺上场穿的是红色衣服。看到这儿,王海平告诉工作人员,在以后的演出中要将衣服颜色换成紫色。他说:“当时朱元璋驾崩,在国丧期间,他的服装跟整个气氛不协调。”
而怎样通过《定都》定住梆子迷的心,王英会还有着自己的思考:“这部戏不像一些应时应景的题材。未来,我们想把它做成在不同场地、不同演出规模中都能呈现的戏。考虑到可能要带到远郊区县的小剧场演出,可以做一个浓缩版,在不外请演员的情况下,全部由我们团的人来演;另一方面,获奖不是目的,但是一种动力。文化部刚刚出台了对地方戏的扶持奖励政策,如果我们能争取到的话,对河北梆子的发展将会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