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农村剧聚焦山乡巨变主题、立足农村社会现实,不断提升剧作的艺术性,以审美化视角艺术地再现了脱贫攻坚、乡村振兴伟大历史进程,从展现时代巨变,到刻画人物群像,再到直面当下困境的现实性创作,为我们书写了一幅徐徐展开的乡村振兴的现实画卷,也为新时代农村剧的创作和发展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新思路。新时代农村剧中的乡土意象,也为新时代农村剧的创作和发展提供了新美学资源。
多维表达,提升剧作艺术性
伟大时代的宏大叙事既是新时代农村剧发展难得的历史机遇,也是农村剧创作面临的新挑战。新时代农村剧的宏大主题包含时代与历史的双重视域,时代视野与历史视野的指向始终保持着动态的演变。在这种变化之间,农村剧依托现实性的底色和纪实性的手法,呈现出一幅幅生态宜居的壮美画卷。
把脉宏大主题,聚焦现实性,是时代画卷与历史视野的统一。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我们取得了规模空前的惠及人口最多的历史性成就,中国广大乡村发生了历史性变革。在这史无前例的进程中,农村剧创作与时俱进,对时代变化与当下热点始终保持高度的关注与艺术的自觉。2020年是我国脱贫攻坚的收官之年,这一年农村剧创作出了一系列反映脱贫攻坚伟大战役的作品,讲述脱贫攻坚的中国故事。2021年是我国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第一年, 《江山如此多娇》《花开山乡》等剧讲述了巩固脱贫攻坚成果与推动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新时代中国故事。2022年农村剧聚焦新时代农村地区的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与生态文明之间的关系进行理性审视,将生态宜居的乡村发展理念进一步深化。回顾近三年播出的作品,可见中国农村剧对时代视野的重点聚焦、对现实论题的艺术表达。同时,新时代农村剧还有历史视野的呈现,《山海情》等剧既有历史的厚重感,也有艺术的感染力。在几十年的沧桑巨变中,中国农村与中国农民的面貌几经改变,新农村建设与乡村振兴共同发力,书写新时代中国农村生态宜居的崭新模样。
新时代农村剧刻画人物群像,展现了新时代农村中的芸芸众生。农村剧中的人物形象有着浓郁的地域特色,方言的使用更是充溢着余味悠长的乡土味道,透过方言可以探析地区的历史发展与文化内涵。东北农村剧中东北方言的使用是地域文化的外在表现,东北方言是东北农村剧创作中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元素,《乡村爱情》系列剧、《鲜花盛开的山村》等在调侃和戏谑中对东北俗语的使用,使轻喜剧的表达风趣而幽默,同时也塑造了典型化的人物形象。《花开山乡》中浓浓的方言使斤斤计较的小人物栩栩如生。对白可以浓缩事件,通过剧中白朗和老中医沈怀安的对话,我们得知了范蠡的故事,沈爷爷言谈之间颇有智者的风范,是剧中塑造的乡贤形象。在农村剧中运用方言不仅可以有效展现地方文化和风俗,还可使人物栩栩如生,增强故事的感染力,使人物形象更加“接地气”,也是展现乡风文明的重要窗口。
温暖纪实,书写现实
“真实地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是现实主义创作的经典命题,也是追求艺术真实的重要体现。农村剧中的人物群像是书写艺术真实不可或缺的元素,也是展现乡风文明的重要媒介;典型环境是经典艺术作品不可忽略的元素,也是刻画农村风情的重要场域。
新时代农村剧立足农村现实,书写乡音乡情与乡景。乡村的现实生活为农村剧的影像表达提供了丰沃的土壤,《山海情》中很多人物形象都是在现实原型上进行的艺术虚构,姚晨饰演的福建省扶贫办主任吴月娟的原型是时任福建省扶贫办主任林月婵,黄觉饰演的福建菌草和菌菇专家凌一农的原型是被称为“菌草之父”的福建农业大学教授林占熺,郭京飞饰演的挂职副县长的原型是福建省挂职隆德县副县长的樊学双,黄轩饰演的马得福则是无数个基层扶贫干部的真实写照;《枫叶红了》还原了边地乡村生活的细节,描绘了一幅饱含草原民俗文化风情的画卷,多角度呈现了内蒙古草原的壮美风景与人文景观;《花开山乡》在河南南阳市淅川县实地取景,呈现了中原地区的自然风貌,展现了河南地区真实的乡土世界。纪实性的手法为新时代农村剧赋予了更多的现实性底色,也为勾勒中国乡村的现实画面、呈现中国乡村的真实模样提供了多维视角。
新时代农村剧聚焦乡风文明,挖掘独具特色的乡村审美特质。地域不同,必然会养育出不同的风土人情,呈现别样的乡村风景与乡风文明。农村剧中的风景既体现在乡土自然的风景,也体现在乡土社会的风情。每个地域的环境都不尽相同,乡土意象与地域性密切相关:西北大漠的孤城落日、东北平原上的黑土地沃野千里、华北平原一马平川……不同区域的乡土环境,构成各自重要的审美特质。《平凡的世界》里的窑洞是西北风貌的典型环境,《江山如此多娇》里的苗寨是湘西的独特风景,《经山历海》展现了山东从传统农耕经济到新型海洋贸易的转变,它经风历雨,始终站立在潮头。不同的地域具有各自独特的自然与人文景观,构成各乡村风文明的独特风景与具有地域色彩的审美特质。
乡土意象:典型环境的“地域名片”
新时代农村剧的镜头记录了农村地区的绿色发展、数字乡村、文化变迁与产业兴旺,借用农村剧中典型的乡土意象,艺术呈现了乡土的生产景观、生活景观和民俗文化景观。同时,艺术创作者并没有回避当下农村发展困境,而是深层次地揭示出中国乡土社会向前发展的趋势。
乡土意象具有审美性,是独特地域的风景画。作为意象的表达,乡土意象必然具有审美性的特质,如果电视剧中的乡土意象离开了审美性,那也就意味着电视剧失去了艺术价值。《一个都不能少》的西北风貌,《青恋》中浙江地区农村的细腻与优雅的恬静之美。《温暖的味道》既有山东乡村的风情之美,也有普通人物的弧光之美。审美重点之一在于“审”,创作者在构思的过程中给影像赋予的审美意象建构起了画面的审美空间。以审美性的构思带动艺术性的创作,为农村剧的审美品格提升助力。
乡土意象具有传统性,是历史延续的文化符号。我国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大国,社会结构与农业紧密联系,乡土文明是我国文明演进中重要阶段。宗庙与祠堂影响下的岁月痕迹,有着一代代村民对于传统乡土意象的文化传承,这是乡土文化的代际表达。对于乡土社会“差序格局”的抗争,田埂上的故事年年更新,传统农耕习惯一以贯之。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在新时代农村剧中相互交织。农村剧创作展现了当代农村建设进程中的复杂性与现实性,少数民族题材农村剧《金色索玛花》中村民生病时不外出就医,而是选择让彝族的毕摩为患病的人“做毕”,剧中全景式、多方位地呈现了仿佛带有某种传统祭祀味道的“做毕”场景,同时我们也应当看到,毕摩文化是重要的传统文化,也是彝族传统医学发展与变迁的缩影。农村剧《江山如此多娇》则聚焦湘西农民群体,他们既坚守自己的民俗传统,保持对土地至高的虔诚,也懂得在时代洪流中创新与求变。
回望我国农村剧的发展历史,扎根乡村现实,秉持现实主义精神始终是指引农村剧艺术创作和不断探寻艺术创新之路的原则。优秀的艺术作品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作为农村剧的创作来说,凸显为聚焦农村、农业和农民问题,在镜语流转之间呈现出创作者的乡土意识和乡土情怀。新时代农村剧创作,始终坚持艺术性与现实性相统一的创作原则,书写着乡村振兴的现实画卷,以乡土的力量,实现农村剧闪亮的艺术表达、现实关切与文化传承。新时代农村剧发展与乡村振兴的伟大事业同频共振,生动讲述着生态宜居、乡风文明、产业兴旺的中国乡村振兴故事。
(作者杨杰系北京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研究院教授;杨苗苗系浙江安防职业技术学院安全管理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