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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85”特展诉说85个道具箱里的秘密

时间:2013年09月13日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段泽林

  国美85周年院庆,“八五·85”特展诉说——

85个道具箱里的秘密

“八五·85”特展现场 申 博 摄

  艾青、蔡亮、方增先、冯远、谷文达、林风眠、刘开渠、陆俨少、汪建伟、王广义、王澍、吴大羽、吴冠中、许江、赵无极……如果将这些按姓氏字母排序的名字与某些事物对应起来,你会想到什么?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成为中国美术学院“八五·85”美术文献展的最大看点。作为中国美术学院85周年校庆的重头戏,9月7日开幕的“八五·85”展览以影像生产作为策展方法,把中国美院美术馆的四个楼层分别设置为“论争”、“突围”、“历程”、“新潮”四个片场,呈现1985年浙江美院(后改名为中国美术学院)的集体记忆。这四个片场的主角,就是中国美术学院成立85年以来涌现的杰出校友,他们中的林风眠、吴大羽是学院开创者,全山石、方增先是新中国成立之后致力于美术教学的老师,谷文达、吴山专、耿建翌、张培力是“八五新潮”中勇创新风的先锋旗手,而金一德、洪再新这样孜孜不倦地创作与教学的普通教师。他们的名字与其取得的成就,被校方认为是85个“发光体”,而与其相关的85个道具箱,则带着观众回到思想激烈碰撞、创作空前活跃的1985年,在那个特殊的年份,在“八五新潮”的发端之年,这些“发光体”在干什么?那些道具箱到底装了什么?

  箱里箱外

  谷文达的道具箱里有一张毕业推荐信,那是老浙美国画系元老陆俨少亲笔书写的,有趣的是,在陆俨少的道具箱只有3张照片,其中一张是陆俨少与谷文达的合影,师生情是学艺人最看重的,也是一个学院得以延续的命脉所在。此外,在道具箱里,我们还能看到吴冠中的题字、许江的《从素描走向设计》,曹意强的版画……而根据道具箱里的实物资料,观众还可了解到,1985年,林风眠在香港进入他生命中最后一个创作高峰;方增先开始担任上海美术馆馆长;初任院长的肖峰正在为美院的建设运筹帷幄;全山石正在酝酿着绘画的再次“变法”;范景中在艰苦地翻译西方艺术史名著;潘公凯发表《中西方传统绘画的差异》等一系列文章,提出“互补并存、两端深入”的学术思想……除谷文达、王广义、张培力、吴山专、耿建翌这些“新潮美术”的旗手之外,1985年同样是林风眠、吴大羽、艾青、沙孟海、郑胜天、赵延年、金一德、许江、范景中等几代美院人艺术生命中的重要时刻。

  当然,一个小小的道具箱并不能满足观众对那些响亮名字的期待,策展方自然也想到了。在每个箱子的一侧,都有一小块LED屏,滚动播出那些名字背后的故事。陆俨少的画作为何常有婉约之气,谷文达实验水墨的创作缘起,黄永砯典型化符号语言的解读,还有第一个道具箱的拥有者艾青,意象化的影像配以抒情的诗句:过了多少亿年,在岩层里发现你,依然栩栩如生。据了解,这85位艺术家的影像总时长在30小时左右,由中国美术学院近百位在校师生组成的一个青年剧组于今年3月至8月拍摄制作完成。从形式语言到影像风格无不凸显了当下的立场与态度,展示了策展团队对85个“发光体”的历史化解读。自然,短短几分钟的影像只是一个横断面,是策展方对艺术家的形象化描述,而非艺术家本人的自我言说,这也是当下艺术场域中策展人话语权力的一个鲜明表征。

以杭州为策源地的“八五新潮”路径图

  比我们想象的更多元

  比我们想象的更冷静

  如果说这85个道具箱是展览的一大亮点,那么除此之外还有更加丰富的内容,并且它们所提供的文献历史价值,着实让我们有些惊呆了。在第一场“论争”戏中,呈现了当年那场闻名全国的毕业答辩;在第二场“突围”戏中,凸显了1985年前后浙江美院内部的一系列探索与实验:包括中青年创作组、实验水墨、赵无极绘画讲习班、万曼壁挂运动等;在第三场“历程”戏中,以黑板报的形式再现了1928年以来“艺术运动史”上的若干个重要节点;在第四场“新潮”戏中,从“厦门达达”、“红色幽默”、“最后的画展”等九个部分展开,重新勾画出了以浙江美院为策源地辐射全国的“八五新潮”路径图。

  看过这么丰富的戏剧冲突后,我们不禁要问:1985年的浙江美院校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其时,学校恢复高考已历7年,一批批老教授回到工作岗位,教学秩序逐渐恢复,通过图书和讲学的渠道与西方现当代艺术逐渐照面,学院正日益从意识形态的紧箍咒中解放出来,从一种禁锢的状态中步步突围。”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介绍,在众多亲历者的记忆中,那段岁月有两个突出的征候是之前甚至之后的很多年代所不具备的:一个是开放;另一个是解禁。开放与解禁历史地将中国艺术的命运与学院的实验内涵粘连在一起,与众多鲜活的艺术个体粘连在一起。

  原来浙江美院的很多学生就是那场新潮美术运动倡导者与实践者,他们还如此深入地参与了多个艺术运动。当然,在西南,那时还有一批年轻人,诸如何多苓、罗中立、高小华等,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充满激情与热忱地追求着属于自己的艺术理想。然而,与这种创作热情相对的是,学院毕业生作品中前所未有的冷静、冷漠甚至是疏离。在展览现场展出的1985届浙江美院毕业生的原作中,没有了“文革”中的红光亮与高大全,作品中的人物或背对观众,或是面无表情,大多数人的笔触冷峻,让人战栗,他们几乎一致地在冷静的反思中。文学热、哲学热、美学热……这些对上世纪80年代文艺界的描述,总带着体温,甚至是高热的。而作用到每一个人的作品中,却有着那么多的不同。想必,历史总是要拉开距离,才得以清晰认识的。

展览“历程”板块中的黑板报一角,从中不难看出国美85年历程始终尝试与世界发生联系

  “1985年对学院意味着什么?在浙江美院人的记忆中,1985年发生了太多影响深远的事件,在1985年这个历史‘切片’上,无数相异的个体在历史线索中实践着,而在当前的艺术史写作中,他们往往被分割、遣送到一部线性历史的不同单元之中:林风眠只在上世纪30年代现身,全山石、方增先被分配到五六十年代,众多艺术家却在艺术史的叙述中找不到任何位置。”策展人高士明表示,如果“八五”是一个“事件”,那么它还尚未终结。在这个意义上,浙江美院的毕业生,参展艺术家吴山专如是说:“我一直在1985年。”

  许江将这个展览看成由校庆活动衍变而来的学术追问。当然,这个学术追问不只属于中国美术学院,同样属于美术界、文艺界。诚如“五四”时期知识分子所追求的,当我们热情地拥抱世界的时候,他们是否接受我们?当我们没有时间思考,便一窝蜂地体验了西方百年的艺术历程,那种共时性带来的既有新鲜感与交错感,同时也有欣喜与迷茫。那么,此时回望,这个过程到底为我们留下了什么?那时的勇气与热诚,今日犹在?借由这个展览,浮躁的艺术界能否开始冷静下来,除了房子、车子、票子,还可否谈论点别的?那些经历过“八五新潮”美术运动,如今功成名就的艺术家,好像要对年轻人说,我们也是苦过的,并且是幸福地在吃苦,看看你们,是多么的幸福。但显然,物质的富足与充盈,多数是艺术创作的敌人,人总是会被安逸所累。时代变了,苛责亦无用,还是耐心等待吧,青年一代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一五新潮”。


(编辑:晓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