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秦汉
刘莹(北京石景山书协)
这题目是从《藏画导刊》鲍贤伦文章上借来的,在我确是实情,我时常会没来由的想像自己就是一个秦汉之际专事抄写的书吏,每日伏在简帛之上埋头书写,在没有印刷术的秦汉之际肯定有这样的角色。
从小身弱多病,户外的游戏多与我无缘,十三岁,开始跟父亲学写毛笔字,从此,写字成了我的娱乐,沉浸其中,忽忽数十年。
我临摹的路径是从《曹全碑》《张迁碑》《散氏盘》到简帛文字。也许是和天性有关吧,我喜欢这类古文字,朴茂奇崛,天真烂漫,甚契余心。
我始终写不好简化字,看别人能写漂亮流利的简化字,十二分羡慕,并因此而非常自卑,及至写汉碑、钟鼎、简帛,笨拙如我似乎很顺畅的贴近了古人笔法。当时,尚无自觉。在北京书协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创作研讨会上,被蓝玉崧先生、卜希旸先生、秦公先生夸赞有古意,无今人习气。开始,我还不理解,后来好像懂了:所谓今人习气,大概和写简化字养成的书写习惯和长年书写简化字形成的审美定势有关。成年人已经养成的书写习惯和审美定势会在后学的毛笔书写中有不经意的流露,就象口语中的乡音。
无意中,短处成就了我。
我真正用心临摹研读咀嚼的经典全在篆隶简帛之间,我的体会是,刻在碑上,铸在鼎上的隶书,篆书大多是反复推敲,精心撰述的文告,是正襟危坐庄严的宣读,而简牍则有大量鲜活生动的书写元素,它更接近日常口语,我喜欢。曾在上海博物馆看到过竹简,只有小拇指指甲宽的竹简,上面的字迹在放大镜里看到是那样神完气足的遒美,我长年在宣纸上书写简书,深知写这样小的字的那份抠手的艰难,同时能体会简牍字迹中时常出现的放笔甩出的长划,那里有对艰难的手指肌肉的一次舒展释放,颇类日常口语中的重音与拖腔,还让我联想到戏曲中的水袖一抛。
我在书写之中,常会不由得感叹古人的智慧:以六书为原则,创造了意味无穷的汉字,同时发明了柔软又劲健的毛笔,使汉字的书写呈现出无与伦比的意象之美。
熊秉明先生《中国书法理论体系》一书有言:“西方艺术只有雕刻绘画,在中国却有一门书法,是处在哲学和造型艺术之间的一环。比起哲学来它更具体,更有生活气息;比起绘画雕刻来,它更抽象,更空灵。书法是中国文化核心的核心,是中国灵魂特有的园地。”
予不敏,却深感熊先生的话激活了我数十年的书写体会和教学体会,我教过的学生有从四岁的幼儿到八十岁的长者,皆痴迷于书法,是谓:中国灵魂特有的园地。
《道德经》诞生在简帛上,自觉,质朴生动的简帛,天然适合老子、庄子、孙子……
我华夏祖先的智慧经典原本就应该用这等古意盎然、美轮美奂的文字书写。
我用自己理解的简牍帛书字体书写我的审美理想。
发挥首都文化优势 提升女书家文化底蕴
杨春燕(北京铁路局)
以汉字为基础的书法艺术博大精深,而汉字之美恰如女性的阴柔之美,因此我觉得,作为一名女书法艺术家,不仅要在书法的技巧上认真钻研,开拓创新,还要从其源头——汉字上回溯其书法的艺术魅力。
创作一幅成功的书法作品,要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书法家不仅仅是把字写好,还要把字背后的深刻内涵、把文字的美表现出来,在这方面我们还有很大的空间,一言以蔽之,还是要多读书、多学习,使自己的文化底蕴丰厚起来,这样才能真正做到胸有成竹。我觉得在注重提高书法艺术的基础上,应更加重视增加一些文化积淀,在这方面首都北京有着独特的优势。今后有条件的话,书协也可以为女书法家们开设一些有关中国文化的讲座,以提高大家对书法艺术的理解,使书法艺术由“器”的层次,提升到“道”的境界。
继承传统 寄情翰墨
白彬华(北京西城教育研修学院)
翻开我们中华民族悠久的书法史,涌现出的书法家如璀璨群星,其中也不乏一些女性书家。
如东汉末年,书法造诣很深的蔡文姬;东晋时期,笔法古朴、体态自然的书圣王羲之的老师卫夫人;唐代开创女子写碑之先河的武则天;元代,字体清丽幽闲的赵孟頫之妻管道昇……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这些女性能在书法艺术殿堂占有重要席位,名垂青史,实在可敬可佩!逮乎现代及今时,更有肖娴、肖琼、林岫、孙晓云等著名女性书法家,成为书法艺苑中的朵朵奇葩,散发着持久馨香!
这些不同时代的女性书法家敏于学而功于勤的精神,不断激励着我们,使我们在冗杂的工作之余,笔耕不缀,用一只毛锥,在黑与白、点与线的千变万化之间孜孜以求,感悟书法中的屋漏痕、锥画沙、折钗股……得其所乐。在子午之时的灯下,研习碑帖,体会晋人怎样尚韵、唐人如何尚法、宋人怎样尚意、元明如何尚态,感悟先人的睿智!在嘈杂的尘世中潜心创作,体验清泉洗心。
让我们一生游情翰墨,尽情享受书法艺术给我们带来的无穷魅力!希望能有更多的女性朋友同我一起尽享其中味!
首都的书法环境成就我
纪淑蓉(北京通州文化馆)
20多年前,我是首都女书法爱好者;如今我很荣幸的成为首都女书家。一路走来,我非常感谢北京书协历届领导对女书家的重视及倾心呵护,感谢北京书界老前辈的衷恳指导,感谢女书法家的杰出代表林岫先生的辛勤付出和对女性书法事业的不懈努力。
自说自话 心逸古帖
方放(北京教育学院宣武分院)
我6岁始随家父学书,天天照猫画虎,敷衍日课。18岁考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陶瓷设计系,北上求学,毕业后改行从事书法教学工作,屈指算来已有20余年。
我生性好静,最喜欢闲来无事啜一杯清茶,品读闲书,临习古人墨迹。发黄的故纸,潮湿的霉点,驳斑如锈,不再光亮的灰色墨迹,是那么恬淡优雅,不事雕琢,从从容容,仿佛“林间萧散处,世外一闲人”,既没有尘氛的喧嚣,也没有浓重的烟火气,已然不像讲究视觉冲击力的现代作品那样撞击你,灼热你的双眼。看久了,临久了,古人书作中弥漫着的不喜、不悲、不惊、不嗔的气息,仿佛会从帖中升腾,进入心里。王羲之、孙过庭、米芾、苏东坡,已不是一个个具体的名字,他们通过作品在诉说,在表情达意,而我在聆听他们讲自己的故事。
临习古人法帖,不但要从作品形态与书写技法两方面学习,更要细细品读古人的精神与心灵境界。如清代画家石涛所言:“呕血十斗,不如啮雪一团。”由技入道,在勤奋习练技法的基础上,获得艺术境界的超越。临习古圣先贤的书作,仿佛是一次次心灵的游历,那里是可居可游的精神家园。他们笔下的每一个字都是一个个呈现生命的表象符号,而贯穿于文人心灵,便是那古帖中散发出来的崇尚生命的性情。在他们用墨线勾勒出的虚空里,好像能听到古琴的吟哦,那种回旋往复的韵致是音与音之间的藕断丝连,是字与字之间的回眸深情,意蕴深长。
不过是毛笔,不过是墨,落在尺素上却是性灵的痕迹。好的艺术作品不需过多地玩弄笔墨技巧,不需充斥花哨的线条,它用至简之线,至纯之心,安静地让你感受自然气息的流动。
把自己化成一滴墨,让心走进去,隐逸在古人法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