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影像开启文明交流互鉴的新思路

——《从长城到马丘比丘》导演手记

　　当秘鲁的库拉亚库维纳斯与中国的大地湾女神两尊同样刻画着年轻女子样貌的陶器相遇；当秘鲁古代西坎文化的黄金面具遇见中国金沙遗址出土的黄金面具“面对面”交流；当基因中隐藏着秘鲁古老文明的马铃薯种苗与最早在中国扎根沃土的稻米在中国大地和秘鲁大地上生长出数不尽的精彩故事……纪录片《从长城到马丘比丘》是一部用影像构架中国和秘鲁两国文明交流互鉴桥梁的作品，我们希望从生动的视角切入，去展现中国和秘鲁两国文明所蕴含的共同精神理念和价值追求。而中国的万里长城与秘鲁的马丘比丘在全片中既是中国与秘鲁文明的象征，也是串联全片的文明符号。作为导演，我们的工作就是要用影像化的呈现方式去寻找中国和秘鲁文明基因中的共同密码，让万里之遥的中国和秘鲁两国，建立起遥相辉映又息息相通的心灵交汇。

　　致广大而尽精微

　　在创作之初，我们就希望这部纪录片的视野和气势是宏大的，我们将这部作品定位为一部文明交相辉映的影像史诗。然而，作为一部纪录片，最后呈现出的仍是一个个生动的故事和细节。文明之光的相互映照并不是单纯地依托形式展现，还要从深层去寻找真正能联结两国情感共鸣的故事线索。我们试图从探寻古老文明的足迹、人类文明的守护与传承、文明的交汇与融合、两国人文交流与情感联系造就的现代活力这几个部分去挖掘故事，串联起有内在逻辑的故事线交织出史诗感，激发内在的情感重量。

　　我们的前采寻访是从位于北京延庆八达岭镇长城脚下的村落石峡村开始的。这里的村民自发守护长城、传承长城文化，今年5月14日，石峡村的乡亲们还收到了习近平总书记的回信，勉励大家“把祖先留下的这份珍贵财富世世代代传下去”。走进石峡村，能够深切地感受到一份长城儿女的情感。但我们如何将这份情感体现在片子里？我们找到了在北京生活的秘鲁青年马库斯。马库斯业余时间喜欢爬山，也曾经登上过八达岭长城，但他并不真正地了解生活在长城脚下的人们所思所想是什么。我们拍摄记录了马库斯在石峡村长城的真实体验，他们彼此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他和石峡村最年长的长城守护人梅景田爷爷的交流过程、他与石峡村同龄人海滨共同完成长城保护志愿者的工作等故事，通过长城将中国和秘鲁两个国家人民的情感交融在一起的过程自然且充满力量。而马库斯发自内心的表达也同样真实而动人：“中国有长城，秘鲁有马丘比丘，距离并没有将他们分开，反而将它们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因为他们拥有相似的特征，都代表着各自国家的传统、文化、文明和韧性，都代表着两国悠久文化的精髓以及两国之间的合作。这不仅对中国和秘鲁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对世界来说也意义非凡。”

　　正是因为有了一个个像马库斯这样的故事，我们的宏大视角落实在具体而微的生动细节中变得亲切可感：河南博物院华夏古乐团年轻的管乐演奏员晏文涛用亲手复原的8700多年历史的贾湖骨笛演奏秘鲁名曲《山鹰之歌》，让相隔万里的两种文明共鸣与交汇；秘鲁利马街头的Chifa餐馆百年老店做出的秘鲁炒饭，蕴藏着一段秘鲁华人融入当地社会百多年的历史沧桑；秘鲁中华通惠总局的醒狮团让舞龙舞狮在昔日的印加文明古国发扬光大，一代又一代人薪火相传，铭记根源；秘鲁的的喀喀湖边生活的马马尼大叔一家人亲手制作的羊驼玩偶从马丘比丘远赴万里来到中国万里长城，可爱的羊驼成为见证中秘友谊的使者……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中国和秘鲁，长城与马丘比丘，通过我们的影像交织绘制成一幅共同的画卷。

　　“美美与共”的创新呈现

　　在创作伊始，我们就希望能够采用一些创新的影像呈现方式运用在作品中。在此之前，我们甚至觉得纪录片的创作离“AI”还有些遥远。但随着我们与AI制作团队的一次次交流碰撞，我们发现也许这样的创新形式可以为这部以文明交流互鉴为主题的作品带来新意和视觉上的突破。一开始，我们也只是将AI可能参与的方向定位为展现出长城和马丘比丘“同框”这样的对“美美与共”的字面理解上。随着我们对主题的挖掘和对故事线索的延伸，我们希望“AI”能够与我们共同投入“创作”，中国和秘鲁两个文明古国虽然相隔着太平洋，但通过形象的联结和形象背后的情感联结建立起的影像联系，或许“AI”在无法通过实拍展现的想象空间带来惊喜。例如，我们在阐释“中国和秘鲁大地上诞生了亚洲与美洲的古老文明”时是从秘鲁国家考古人类学历史博物馆保存的陶器塑像与中国甘肃省博物馆收藏的人头型器口彩陶瓶展开故事的叙述。这两尊同样刻画着年轻女子样貌的陶器虽然远隔着悠远的时间与空间距离，却又依稀有着相似的体态、神情和思想。如果仅仅只是文物本身的展现和专家的叙述，很容易落入以往考古类纪录片的窠臼，我们用“AI”的制作去开启两尊陶器背后的历史空间，用智慧点燃文明曙光的先民们可能是什么样貌？“AI”将两尊陶器活化为中国和秘鲁古老大地上的两位年轻女子。一位守候在中国黄河河畔，一位徜徉于秘鲁的海岸线边，召唤着我们走进古老的岁月。

　　通过“AI”生成视频的形式，我们用创新影像延展出更多体现两国文明交流互鉴的故事和细节：中国与秘鲁的远古先民开创的璀璨农耕文明；音乐与舞蹈如何伴随着古老的记忆绵延至今；一个在海外漂泊的中国人抵达秘鲁的海上历程……影像创作的新模式为我们这部体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内涵、构架中国和秘鲁两国文明交流互鉴的桥梁的纪录片增添了新意和亮色。

　　（作者系纪录片《从长城到马丘比丘》总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