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张大千逝世30周年 揭秘张大千的晚年岁月 锲而不舍不断创新
编者按:1983年4月2日,中国著名国画大师张大千在台湾省台北市逝世,享年84岁。张大千擅画山水、花卉、人物,尤擅画荷花,工笔写意俱臻妙境,出版有:《张大千画集》等。代表作品有:《中郎授女图》《溪桥行舟图》《泼墨荷花图》等。20世纪30年代就与齐白石齐名,并称“南张北齐”。今天是张大千大师逝世四十周年纪念日,下面就让小编为您揭秘他的晚年岁月。
张大千原名张正权,后改名爰,字季爰,号大千,别号大千居士、阿格里巴人,斋名大风堂。四川内江人,祖籍广东省番禺,1899年(清光绪二十五年己亥)5月10日(农历四月初一),出生于四川省内江市市中区城郊安良里(象鼻嘴堰塘湾)的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1919年,他到松江禅定寺为僧五月,逸琳法师取《长阿舍经》所说“三千大千世界”,为他取法号“大千”。张正权从法师为自己取的法号中悟出,纷纭复杂的大千世界可包含在一个人精诚专一、锲而不舍的一念之间,从此便以张大千为名字,别号“大千居士”。
张大千是二十世纪中国画坛最具传奇色彩的泼墨画大师,无论是绘画、书法、篆刻、诗词都无所不通。早期专心研习古人书画,特别在山水画方面卓有成就。后旅居海外,画风工写结合,重彩、水墨融为一体,尤其是泼墨与泼彩,开创了新的艺术风格。他的治学方法,值得那些试图从传统走向现代的画家们借鉴和学习。
他的画风,先后曾经数度改变,晚年时历经探索,在57岁时自创泼彩画法,是在继承唐代王洽的泼墨画法的基础上,揉入西欧绘画的色光关系,而发展出来的一种山水画笔墨技法。可贵之处,是技法的变化始终能保持中国画的传统特色,创造出一种半抽象墨彩交辉的意境。张大千30岁以前的画风可谓“清新”,50岁进于“瑰丽”,60岁以后达“苍深渊穆”之境,80岁后气质淳化,笔简墨淡,其独创泼墨山水,奇伟瑰丽,与天地融合。增强了意境的感染力和画幅的整体效果。
1949年,张大千移居海外,萍踪万里,漂泊无定。初至印度,次迁香港,又移南美,曾在巴西建“八德园”,居十数载,复又转趋美国蒙特利,筑“环毕庵”,于70年代后期居台湾省台北市双溪“摩耶精舍”。30余年来,张大千往来亚、欧、美诸邦,举办画展,声噪国际,被誉为“当今最负盛名之国画大师”;亦为绍介宣扬我国传统文化艺术,作出了卓著的贡献。早在30年代初,大千先生作品初参加赴欧展出时,徐悲鸿先生就曾赞其画“实令欧人神往”、“为国人脸上增色”。大千先生以他渊博的识见,令人敬仰的成就,赢得了各国艺术界、评论界的尊重,增强了中国绘画艺术的世界影响。他的建树,是值得我们纪念的,他的声誉,是当之无愧的。
张大千与毕加索
1976年,张大千垂垂老矣,再过三四年,就是八十高龄了。时间以它锋利的年轮,无声无息却又无情地给这位老人留下了它无处不在的痕迹——他头顶秃完了,头发白完了,他腰板不硬,步履艰难,酣酣入眠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他知道自己老了,以前的“大千父”印章不常用了,换成了“大千老子”、“爱翁”。他又多么希望自己不要老,画上的“大千唯印大年”、“云璈锦瑟争寿”、“张爰福寿”,就是自己心愿的写照。
张大千觉得自己疲倦了,几十年海外的奔波,万里之外的思恋,都使他感到寄人篱下之苦。现在,人老了,也该回去了。自1949年底离别祖国后,张大千始终以艺术为自己的出发点和最终目的,长期在异国居住。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总要叶落归根呀!他隔一两年要回台湾一次,那边有相交几十年的老朋友和学生;那边,有阿里山、日月潭、北投、太鲁阁……祖国这部分土地上的秀丽山水,又可以激发出多少创作激情,画出多少胜景之画。
一段时间,张大千泡在台北“故宫”里鉴定古字画。这批古字画的主体部分,是蒋介石政权从大陆溃退之际,从北平、南京等地运走的。它包括历代古字、古画、珍宝器皿,其中不乏稀世之珍。张大千有幸一下泡在里面,怎不使他陶醉呢?鉴定文物,貌似轻松,实际是个相当费劲的活路。张大千恰恰是鉴赏的神手、字画的法官,他颇为得意地认为:“一触纸墨,辨别宋明,间抚签赙,即知真伪。意之所向,因以目随;神之所驱,宁以迹论。”他和“故宫”里的专家一道,上下三千年,纵横八万里,时间过得特别快,心情也特别畅快,大有“乐不思蜀”之感。
《张大千绘画艺术》是台湾电影界很有影响的耆宿吴树勋经过长时间的筹备,自编自导一部彩色纪录影片。这部纪录片,包括《写意荷花》、《浅绛山水》、《泼景云山》三个相对独立而又为一体的短片,既有张大干的作品、他对艺术的见解,还有他作画的实况,这部片子无疑很使张大千兴奋无比。
影片开拍了。不太喜欢看电影的张大千却很会演电影,他表情自然,与摄制人员配合默契,摄制组的人都惊奇了:“哟,看不出这个老先生一点儿不慌张,不做作,没事人一般。”老人一听反倒奇怪了:“你们不是拍我吗?又不叫我演别人,我就是这个模样啊!”
夏初,一位旅居日本的华侨巨商李海天专程飞到台北,登门拜望张大千,想请大师做一幅以庐山为题材的大画。面对真心诚意来访的客人,张大千认真了,可是,自己从未去过庐山呀!客人大吃一惊,难以相信,天下名山都看遍的张大千,怎么会没有去过大名鼎鼎的庐山呢?“真的没去过。”老人再次肯定,顺便说起自己没有去的原因。客人听了这段有趣的往事,脸上在笑,心中暗暗叫苦,这幅画没谱哪!想不到,忽地柳暗花明。老人沉思了一会儿,说:“这幅画我画。”
“形成于未画之先。”没有去过庐山的人,怎么画庐山?张大千历来认为:“我笔底下所创造的新天地,叫识者一看自然会辨认得出来。”但要真正画出“心中的庐山”,决非易事。更何况,这是一幅罕见的巨幅,三十六尺长,六尺高!它要由一个从未去过庐山、疾病缠身的老人完成,难!不少人为大千老人捏了把汗。
张大千晚年巨构《庐山图》(局部)
张大千自己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特地请来朋友沈苇窗,为他搜集有关庐山的文字、照片资料,并将这些资料作成详细的笔记。老人还翻阅了一些古籍和有关书籍,有意识地和一些去过庐山的人摆谈。渐渐地,庐山在他心中活了:它独有的自下而上的雨,有声的云,汹涌的云海,时聚时散的佛灯,直下三千尺的飞瀑……它岂止是心中的庐山,它是心中祖国的象征!
张大千执定大帚笔,依然谈笑风生。他以淡墨破出层次,勾定大框廓,然后,又以笔蘸水濡墨,以通气韵。他不像在作画,像在打一趟极富内养功的太极拳。他运动大帚笔,头、眼、颈,乃至四肢都在动,连嘴巴也在动,有板有眼地说:“浓墨不破,便无层次;淡墨不破,便乏韵味。墨为形,水为气,气行形乃活……”张大千要以他的笔墨,抒写对祖国的思念。他要以终生的经验和学识,绘出这幅能流传久远的巨作。
《庐山图》画了近一年还未完成的巨构,是张大干平生创作时间最长的作品。创作期间,他数次在画室里晕倒,数次被送到医院急救。每一次,他都化险为夷。每次出院,他都要向喜笑颜开的亲友开玩笑:“阎罗王不要我。他说,你的事还没有做完,怎么就想来了?还是回去吧!”大千没去过庐山。这张画,画的是他心中的庐山。这位老人把他的思乡之情,全部寄托给了丹青。
张大千的身体每况愈下,经常进出医院,险象迭起,家里人时刻都为他捏把汗。然而,他日益固执,不愿长期住院治疗,每天要画上半个至一个小时,气势雄伟、浩瀚万千的庐山已将自己的真面目跃然纸上。
《庐山图》张大千使用了多种技法。他用大泼墨渲染出主山的脉络,以漫衍的重墨凝聚为厚重山岩。在浓墨染出的峰顶、幽壑、丛林处,他一反以水破墨的古法,以石青、石绿、重赭诸色代替清水破开浓墨,析出层次,使得层峦滴翠,云雾氤氲。他以泼墨泼彩法写出的逶迤山势,云气横锁,烟笼林隙,古木森罗,庐山横侧真面目欲现又隐。画上,有他在1982年底题写的一首七绝:
不师董巨不荆关,泼墨飞盆自笑顽。
欲起坡翁横侧看,信知胸次有庐山。
张大千与夫人
1983年2月8日,清晨起床后,大千老人就觉得胸闷,呼吸有些短促,但是他又觉得精神比往日好。饭桌上,大家谈到《庐山图》春节期间展出的盛况,老人插话说:“我画画完全是兴趣,想画时,经常半夜起床作画;若是不想画的话,即使家里没钱买米,也不画。是不是这样,雯波?”夫人笑笑没正面回答,大千继续往下说:“近年来,我反倒有了作画的兴趣,只可惜,身体不作美,力不从心。《庐山图》画了这么久,还尚待润色。”“你去抱十三本书画集来,上次谭廷元伉俪来,我答应给大陆故旧亲题画册,以志永念,晃眼间又拖了这么些天。”“改日再题吧。”夫人发觉丈夫气色不好,婉言劝阻。“此时不写,以后恐怕再无机会了。”老人十分执拗,不容人再说。夫人苦笑着摇摇头,只好去抱来十三册《张大千书画集》第四集。
老人俯首画案,两手颤抖,一字一顿,行笔艰难,题一册要花好几分钟。夫人心里着急,又无法可想,只好在一旁殷勤接画册、递画册。每写好一册,她就松一口气。终于,只剩下最后一本了。
第十三册《张大干书画集》翻开摆在老人胸前的案上,老人吃力地抬起头,用有些古怪的目光看了夫人一眼,然后,缓缓低下了头,提起了笔。突然,他头一歪,笔杆从手中脱落,“啪”地掉在地毯上。他身子一斜,颓然倒下。
1983年4月2日晨八时十五分,中国当代著名国画大师张大千溘然长逝,享年84岁。噩耗传向世界各地,在全球引起巨大反响。中国美术协会发出唁电:“惊悉大千先生在台北病逝,至感悲恸。先生中国画艺成就杰出,向为人所仰慕,他的逝世是中国美术界一大损失。”4月14日,在亲人悲泣、好友垂泪的哀痛气氛中,举行了张大千遗体入殓和火化仪式。大千先生头戴东坡帽,身穿七套长袍马褂,外罩红色的织锦被,双唇紧抿,银髯倦息胸前,他像在沉睡,如在沉思,头部左侧,放着一卷书画,伴他歇息,随他长眠。
同年1月,台湾国立博物馆举办“张大千书画展”。同时举办尚未最后完成的《庐山图》特展。赵无极赴台探视。1983年3月8日,《张大千书画集》第四集出版,为大陆友人门生题赠画集12册。
徐悲鸿曾说“张大千,五百年来第一人。”这位中国画家,在他长达半个多世纪的艺术生涯中,以锲而不舍和不断创新的精神,囊括了中国画的所有画科,开拓了中国画前进的道路,同时他还是一位书法家、鉴定家、篆刻家、收藏家和诗人,无论是在故国还是在异乡,他始终眷恋着他的根,为做一个中国人而自豪,他的作品是中国乃至人类艺术长廊中的瑰宝。
(编辑:单鸣 单轩(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