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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国际音乐节,中国式范本!

时间:2013年10月14日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张 悦

  又到金秋时节,第十六届北京国际音乐节如约而至。经历了过往十五年的洗礼、变革与发展,相继推出了“从巴洛克到新当代音乐”(2010年)、“我们的马勒”(2011年)、“音乐由你”(2012年)等一个个新颖独特的主题策划后,第十六届北京国际音乐节于10月4日拉开帷幕,10月31日闭幕,先后上演21场精彩演出,并以“向大师致敬”为主题,在28天内创纪录地推出多达5部经典歌剧演出,呈现以经典歌剧为主线的年度盛事,在音乐节史册和中国古典音乐演出纪录中留下辉煌的一页。除了值得期待的演出之外,北京国际音乐节更值得称道的是其所坚持的理念和运营的经验,在推动中国文化软实力以及引进和输出优秀艺术产品方面都值得学习与借鉴。

  ——编 者

 

具有“黄金小号”之称的演奏家克里斯·波提

 

阿里克斯·伊古德斯曼与朱铉基被评价为当今古典乐坛中的“喜剧之王”

 

指挥大师夏尔·迪图瓦执捧《战争安魂曲》

  观 察

  十六年,不忘本心

  “余隆老师,最近有一部电影叫《乔布斯》。我看了那个电影的感受就是,一个好的团队领导者一般都是变态。请问指挥您……”余隆听了仰头大笑,“你是不是问我是否变态?我很喜欢你这个问题!小伙子你说‘变态’是指什么?”“比如说您执掌团队做事情的时候有些要求是不是非常严格?”这是第十六届北京国际音乐节的开幕式记者会上发生的有趣一幕。

  电影《乔布斯》讲的是青年乔布斯创业时期的一段故事,影片中的乔布斯借用家里的车库建立工作室,每天打150个以上的电话联络厂商与加盟者却屡屡碰壁;成立公司后最先开除的是年轻时的挚友,因为他“在专业上没有进步”,“如果分给他股份,那么我们现在这些顶尖的电脑工程师们怎么办?”而在同业竞争中,痛“扁”IBM和微软,毫不留情面;被大东家和营销总监挤出局后,依然不灭热情,当他等到再度回归的时刻,便开启了真正意义上的苹果帝国的辉煌……也难怪余隆会对这个问题格外感兴趣,因为北京国际音乐节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有些乔布斯与苹果的影子,虽然这个类比不是太恰当,但是追求卓越、团队精神、引领意识,更重要的是观念的变革则是使得这个音乐节不同于中国任何一个艺术节的最核心部分。

  北京国际音乐节创建于1998年,16年来它不仅成为一年一度北京金秋时节最富魅力的文化盛事,更为重要的是它的国际影响力,已跻身为全球知名音乐节之列。作为创建者,指挥家余隆担任北京国际音乐节艺术总监,最初完全凭借一己之力广泛邀请国内外音乐家参与,包括艾森巴赫、马泽尔、巴伦博伊姆、迪图瓦、阿什肯纳吉、捷杰耶夫等如雷贯耳的世界顶级音乐大师以及柏林爱乐、纽约爱乐、巴黎管弦乐团、英国广播公司交响乐团等顶级交响乐团参与其中。很多音乐大师和乐团正是通过这个音乐节开始了解中国,了解中国的艺术环境。

  回顾一下北京国际音乐节首演的中外杰作,是迅速了解这个音乐节定位的重要切口。最引人瞩目的包括作为2002年第五届开幕式上千名音乐家举行的马勒《第八交响曲》历史性中国首演,同样在第五届将贝尔格的歌剧《璐璐》首次搬上亚洲舞台,在2003年第六届上推出“中国歌剧之夜”,举行郭文景《夜宴》和《狂人日记》等中国作曲家歌剧作品中国首演,2005年第八届完整上演瓦格纳四联剧《尼伯龙根的指环》,是完成剧作问世129年后在中国大陆的首演,此届音乐节还邀请柏林爱乐乐团于首次访华25年后再度莅临北京,2006年第九届邀请俄罗斯马林斯基剧院和上海歌剧院分别举行肖斯塔科维奇的歌剧《姆钦斯克县的麦克白夫》和《鼻子》中国首演,2010年第十三届北京国际音乐节委约并推出了作曲家霍华德·肖创作的《纪念弗雷德里克·肖邦诞辰200周年为郎朗而作的钢琴与乐队协奏曲<毁灭与回忆>》世界首演,与波士顿歌剧院联合委约、由周龙作曲并荣获2011年第95届普利策音乐大奖的歌剧《白蛇传》亚洲首演以及委约叶小纲创作的歌剧《咏·别》北京首演。2012年汇集世界著名指挥家与艺术家在马勒逝世100周年纪念之际完整演出了作曲家共10部交响乐巨制以及艺术歌曲和室内乐等主要作品……例数这些难以复制的现场演出,几乎可占中国古典音乐领域近年来大事记簿上的半壁江山。

  正如北京国际音乐节艺术基金会节目总监涂松对记者所说,音乐节的风格把握非常重要,它是一个音乐节的核心,正因为这个音乐节十六年来不忘本心,时时记得我们是为什么出发,我们将带给中国古典音乐什么样的变革?现在很多地方都在办艺术节,为什么北京国际音乐节就不一样?涂松喜欢举这样一个例子:“一个设计者,最初是设计的一艘轮船,但是在制作的时候(也可以称作运营过程中),制作者他们没有见过轮船,但很熟悉飞机,后来他们就把这些器械做成了一个飞机到天上去飞,也飞得不错,但是回过头来看最初不就是想制造一艘轮船吗?运营取决于你的理念是怎样的,现在有不少办节走得很快都不知道本心的理念在何处了?当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花了那么多钱和时间了,一想‘算了’‘就让它这样去吧’。北京国际音乐节16年了,近年来逐渐有一些流行元素加进来,做了创意性的尝试,但古典的部分是一定要坚守的,是最重要的部分。这就是我们要坚持的本心。”

  正如北京国际音乐节给参与其中的音乐家、媒体以及观众一个很直观的感觉——这个音乐节是真正从专业出发,以古典音乐为核心,用严肃认真的态度和职业的市场运营方式来办节。“我们不是为了办节,然后请艺术家们来做点缀,绝对不是。我们请来的都是当今国际乐坛最最顶级的音乐家,他们不是来走秀的,也绝不是来‘淘金’的,来北京国际音乐节会是他们今年演出日程上的重要一项,会很严肃认真地准备和对待,并奉献水准最高的演出,因为他们也看重这个音乐节的品牌。”涂松说。

  值得称道的是,北京国际音乐节正是以它坚持本心的理念吸引了数十家坚定的超有实力的国际级大赞助商,其中不乏已精诚合作十余年的赞助企业。不得不说他们看中的也正是音乐节一直以来追求卓越的信念以及其已逐渐形成的对世界乐坛的吸引力和影响力。某著名跨国银行作为金弦赞助商已赞助北京国际音乐节10年,是音乐节坚定的支持者,特别是从2006年开始特别支持北京国际音乐节教堂音乐会的品牌项目,成为音乐节独树一帜的特色演出活动之一。这家跨国银行还全力支持美国古根海姆美术馆以及巴塞尔艺术展。

  回到开头的那段让余隆颇感兴趣的问题,他的回答是这样的:“一般来说,一个团队的头儿,多少都有些偏执和强迫症。实话实说,不能说这是‘变态’——但是要想把大家聚合在一个事情上就需要有一点强迫症。我曾经有强迫症,但我现在没有了,我在尝试着放开。但我还是觉得一个团队里必须有一个统一的意志。就说我的乐团(中国爱乐乐团)里,每一个人都很聪明,能学音乐的人都聪明绝顶,但要把所有人统一到一个乐曲风格上来,那你多少对这个事情还是要有点偏执。这么多年来北京国际音乐节都形成了自己的工作风格,或者说音乐节的工作方式已经成了一本字典,为行业提供了一个范本。可以说在此之前中国办音乐节时许多事情是任意的,但是在制定规则的时候的确需要一点强迫症,一旦事情走上正轨也就好了。任何一个团队的领导者,如果人太‘正常了’,都很难领导。我快五十岁了,但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爱好,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特 写

  面孔一:夏尔·迪图瓦与《战争安魂曲》(10月5日上演)

  推荐:为纪念本杰明·布里顿百年诞辰,本届国际音乐节特别呈现《战争安魂曲》的中国首演。这部作品可谓20世纪音乐史上的里程碑,其受益于威尔第《安魂曲》戏剧效果的影响,而与勃拉姆斯将传统祈祷书和本国方言并置的做法不同,《战争安魂曲》的唱词摘自“一战”期间中丧生的士兵威尔弗雷德·欧文的诗歌,充分体现了布里顿的和平主义以及反战思想。当年世界三位独唱演员也分别来自俄罗斯、英国和德国,凸显全世界对和平的渴望。此次中国首演,同样来自以上三国的独唱演员阵容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指挥大师夏尔·迪图瓦执棒更是使这部作品尽善尽美。

  夏尔·迪图瓦:我本人是天主教徒,安魂曲在我们的宗教中是非常重要的,是对亡者的弥撒。这些拉丁文语言非常优美,这也就是为什么包括莫扎特、柏辽兹、勃拉姆斯等著名作曲家都曾经使用这些弥撒的原因。在我们这些人里,我可能是唯一出生在“二战”之前的人吧?我还记得开战当天正好是我上学的第一天,铺天盖地飞来关于战争的新闻。当时我在瑞士,因为瑞士是永久中立国,所以并未受到战争的侵袭。但是电视里到处都是战争的信息。虽然没有亲自参加战争,这种恐惧在我心里还是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我第一次听到《战争安魂曲》是我在瑞士的老师指挥的,从那之后我就深深爱上了这首曲子,它的曲谱就时刻放在我的公文包里。在这首曲子写就之初上演的并不是很多,大家更喜欢演奏马勒和肖斯塔科维奇。但在近五十年来演出逐渐增多。对我个人来说,能够把这首曲子第一次带来中国是莫大的荣幸。我来中国很多次了,第一次来是在1982年,从那以后,我就目睹了古典音乐在中国的发展。我第一次和中国乐团的合作是在1995年,而今天我和上海交响乐团合作。这是一支非常棒的交响乐团,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演奏《战争安魂曲》,但是他们非常专业。在这十几年中我能感到一个巨大的跨越,中国的进步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我以后还会越来越多的来到中国,能够看到如此巨大的变化实在令我兴奋。

 

  面孔二:古典乐坛的“喜剧之王”(10月6日上演)

  推荐:《洛杉矶时报》曾评价阿里克斯·伊古德斯曼与朱铉基是当今古典乐坛中的“喜剧之王”,的确如此,能够将巴赫、勃拉姆斯、莫扎特经典作品的音符“撕成碎片”,以他们独有的方式拼凑在一起的喜剧二人组,创造了有史以来最疯狂的滑稽音乐。这两位在梅纽因音乐学校相遇的音乐神童,他们启发、震惊、培育、娱乐了一大批从3岁到80岁的观众粉丝。当然,不仅是在音乐厅里受到追捧,在You Tube视频网站上,他们爆笑的音乐短片获得了来自世界各地超过两千八百万的点击率。听听这些经过他们编曲的小品《来自莫扎特的爱》《拉赫玛尼诺夫的大手》《疯狂探戈》《练琴时间》《我会活下去》,就充分体会古典音乐也可将观众乐翻天。

  阿里克斯·伊古德斯曼:对我们来说,来中国是很特别的经历。我们也在其他地方演出,许多时候是在美国,比如两周前我们刚刚和芝加哥交响乐团有所合作,之前还和费城交响乐团合作演出。不过这些只是对我们此次中国之行的热身而已,因为中国对我们来说实在是新奇而又充满吸引力的。你知道我们昨天做什么了么?我们来到中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吃烤鸭。朱铉基可是北京烤鸭的头号“粉丝”,可以一天连吃三顿都不腻。所以我们的行程就是“三点一线”:机场—烤鸭—酒店。(游历了世界这么多国家,这么多城市,怎么现在才来到中国?)你知道的,大老远的,走起来很费时间啊!(但是你们有去过亚洲的其他地方啊!)是的,我们去过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但这也不是说我们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要有合适的时间和机会。我们觉得中国现在更加准备好了,人们对于古典音乐的知识也丰富了,国内也有许多非常好的音乐活动比如这次的北京国际音乐节。所以我们觉得现在来中国时机刚刚好,是时候由我们来为大家展示古典音乐的疯狂一面了!

  面孔三:“黄金小号”上演跨界爵士(10月11日、12日上演)

  推荐:若问当今美国谁是唱片销量第一的演奏家,想到的第一个名字肯定是有“黄金小号”之称的克里斯·波提,2004年自发行首张CD《当我坠入爱河》获得好评后,他便成为美国唱片销量最大的器乐演奏家。他在音乐会上的成功不仅局限于喜爱流行音乐的观众,录制的4张爵士乐专辑更是赢得多项金唱片、白金唱片和格莱美奖。去年出版的《印象》为他赢得了今年第55届格莱美的最佳流行器乐专辑奖。他先从爵士乐着手,找到了一种富有创造性的情感表达方式,然后将这种方式逐渐拓展,超越了任何一种单一体裁的界限,而且这位小号演奏家还在与国际上最好的乐团、最棒的音乐家们合作。这次波提在北京王府井教堂的北京国际音乐节首秀上,带来的都是他拿手的经典作品。

  克里斯·波提:对我非常重要的两位流行音乐巨星,一位是保罗·西蒙,那还是1990年,有一次他听过我的表演后问我是否愿意加入他的乐队,我当然愿意,1991年我便参与了保罗·西蒙的世界巡演,我对他心怀感激;另一位是斯汀,那是在2001年,我加入了他的乐队,在他教我的事情中,对我生活影响最大的是一个例行程序——每天早上起床以后我训练我的小号,然后练瑜伽,这些对我跟我的团队一起巡回演出时非常有帮助。而且在他的乐队里给我很多公开露面的机会,正是他的鼓励让我走到现在的位置。(你曾被美国《人物》杂志评为“全球五十大美男子”之一?)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对此没什么感觉,有不少成名后的乐手会把大笔钱以及很多的精力花在服装、灯光、舞美之类的事情上,我更喜欢的方式是穿越世界各地,把更多的演奏感动留住,看到不同国家的观众因为音乐而感动才是我最在乎的事。小号是非常个人的乐器,一旦拥有就不会再舍弃,我用的是我的朋友从网上购得的一把1939年的小号,小号不像那些著名的钢琴、提琴,它的价格不高,但我是希望能保养好它,将它的状态保持最好。 

  品 味

  《彼得·格赖姆斯》中国首演:

  一部令人心痛得流泪的歌剧

  直到最近几年,如果你走进英国皇家歌剧院或英国国家歌剧院欣赏《彼得·格赖姆斯》时,你还会时常看到一些英国观众被剧中人物的命运感动得热泪盈眶。《彼得·格赖姆斯》的主人公是英国东海岸某小镇上的一个渔夫,性情孤独怪僻,无法与人融洽相处,只有寡居的小学女教师艾伦·奥佛德能与他相通。一次彼得被人误告杀害帮工,虽经查明被无罪释放,但镇上的人仍怀疑他是坏人。他受尽侮辱,决心要进行报复,于是一个为他工作的可怜孤儿,成了他发泄的对象和奴隶,终被折磨而死。镇民们纷纷要求处死格赖姆斯。最后他趁浓雾逃脱,驾小船出海自沉。作品深刻探讨了边缘人物、另类思维在社会中的孤立状态。这部歌剧的作曲布里顿认为:“这个个体与社会斗争的主题直击我心。社会的险恶更加造就了个体的恶毒。”这部剧讲述的是每个人都有可能遇到但又不希望遇到的人生历程,它为观众展现的就是这一看似边缘与另类人物的人生,也是很多人内心惧怕的人生。《卫报》更是不吝溢美之词,盛赞《彼得·格赖姆斯》“简直就是国宝,是最具标志性的英国歌剧”。

  在本届北京国际音乐节中,“向大师致敬”的主题下,首次亮相国际音乐节的杭州爱乐乐团携手英国伦敦之声合唱团、英国著名指挥家邓肯·沃德以及众多一线的歌唱家10月8日以原汁原味的音乐会歌剧形式首次向中国观众展现布里顿这部里程碑式的歌剧。

  现在讲讲首演时的故事。1941年,布里顿的歌剧《保罗·班扬》完成了首演。随后,布里顿与朋友彼得·皮尔斯移居美国,在阅读了克拉布的长诗《自治市》后,二人被深深感染。诗中彼得·格赖姆斯的悲惨命运引发了布里顿的创作冲动。1942年,布里顿回到英国后邀请蒙泰古·斯拉特为《彼得·格赖姆斯》撰写脚本。1945年,伦敦萨德勒·维尔剧院的经理琼·克罗斯希望以《彼得·格赖姆斯》作为剧院重张开业的首场演出,并想与彼得·皮尔斯共同担任男女主演。虽然这一想法最初遭到了剧院成员们的反对,他们认为她过于偏爱布里顿的作品,而且布里顿的音乐中有大量刺耳的不和谐因素。但《彼得·格赖姆斯》的首演却大获成功,票房曾一度超过当时上演的《波希米亚人》和《蝴蝶夫人》。这也让布里顿声名鹊起,成为了英国当时最伟大的青年作曲家。翌年,大指挥家伦纳德·伯恩斯坦指挥了这部作品,演出大获成功,将布里顿置于世人面前,其国际天才的形象由此确立。


(编辑:孙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