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话剧表演艺术家于是之逝世
图1:参演的最后一部话剧《冰糖葫芦》。图2:在电影《青春之歌》中饰演余永泽。图3:在话剧《茶馆》中饰演掌柜王利发。图4:晚年生活照。
1月20日,86岁的著名话剧表演艺术家于是之,永远告别了他深情依恋的生活、情寄一生的话剧舞台。
这一夜,中国话剧人、中国话剧观众的内心极不平静。相识的、不相识的人们纷纷在微博上发表悼文,送别这位创造了载入中国话剧史、永不磨灭的“王掌柜”“程疯子”等戏剧形象,却一直自称为演员的艺术家。
透过电话,著名话剧表演艺术家蓝天野先生为这位老友的离去惋惜慨叹。二人相识在1946年,1992年最后一次合作演出《茶馆》。那场开幕前的对话,蓝天野依然历历在目——“他说,我今晚要出毛病,跟你的那段戏,你注意点,看我不成了,你就设法隔过去。”
其实自上世纪90年代,于是之就患病长治难愈,嘴总是不由自主地、像嚼口香糖一样动着。这对以说话为生命的于是之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令于是之近几年只能卧病在床,直至辞世。
做演员
“玩世不恭的演员,大约是连玩世不恭的角色也演不好的”
也许是出身贫寒,这让于是之一辈子都珍惜和爱护演员这份“真挚的严肃的事业”。刻苦勤奋,是他留与相识的人们最鲜明的印象。
“努力如是之者,成功其庶几乎?”是1958年《茶馆》首演后,老舍手书相赠的字。在于是之的艺术生涯中,《龙须沟》中的程疯子奠定了他的舞台地位。之后,在《关汉卿》《雷雨》《洋麻将》等话剧中,于是之又塑造了一系列角色,终于将自己推向了中国话剧艺术的高峰。“哪怕是演了一辈子的王掌柜,他还一直在琢磨这个人物。那时候,我们常常听到他念叨角色、念叨台词。”著名话剧导演林兆华回忆说。直至今日,人们仍然喜欢引用他说的那句话:“玩世不恭的演员,大约是连玩世不恭的角色也演不好的。”
于是之对演员这份职业的尊重和自豪,已经不仅仅表现在舞台上、寄托在角色里。他15岁辍学,在“一当二押三卖”的日子里,靠朋友的帮助,进入辅仁大学中文系的课堂,以及讲授“汉学”和“法语”的夜校。他格外注重演员自身的修养,认为这是表演最根本性的问题。
著名表演艺术家郑榕曾说:“于是之有两大特点值得我们话剧演员学习——注重生活与重视修养。依靠这两点能冲破一般化、概念化的表演恶习,在舞台上创造出有血有肉的生命来。”而于是之的难得,在戏剧评论家童道明看来,则是实现了传统道德与新道德的统一。“假如不了解于是之,很多人会把他看作了不起的演员,我结识他之后则相信,他所以能独步剧坛,是因为他不仅具有巨大的艺术力量,还具有极大的人格力量。”
多年以后,童道明还记得于是之的名片。“我们见惯了名片上一长串的各种头衔,而于是之的名片上则只写着‘演员、北京人艺副院长’。既没有用国家一级来标明,也没有他当时担任的中国剧协、北京剧协的领导职位。他心里最认同、最自豪的还是演员这个职业。一个演员具有自己的风格相对来说是容易的,而做一个像于是之那样既有风格又有风骨的演员却是很难很难。”
很多人依然记得1992年7月16日,集北京人艺所有老艺术家于一台的话剧《茶馆》最后一场演出。台下观众,有人打出“戏剧之魂”的条幅,泪眼相送的人们喊出“永别了,王掌柜!”
做院长
“新剧本不通读两遍,绝不肯提意见”
令林兆华、郭启宏、李龙云等导演、编剧、剧作家念兹在兹的,则是作为北京人艺常务副院长的于是之,对于青年戏剧人的扶植、对于戏剧艺术的尊重。“他是我的恩人,没有于是之、英若诚、刁光覃,我就不可能成为导演。”林兆华说,于是之重视剧本创作,对于青年戏剧人的探索也给予了极大的包容和支持,这让他感念至今。
不止是林兆华,剧作家郭启宏与人谈及北京人艺,也必然离不开于是之。“他是行家,是表演艺术家,也是作家,即使成为剧院领导,也没有官气、官僚作风。他最反对的便是‘抓’创作。他说,好作品不是领导抓出来的,而是作者写出来的。一个新剧本,他不通读两遍,是绝不肯向作者提意见的。提意见的时候,他也从不在原稿上修改,而是用铅笔做出标注。保护和尊重作者,到了这种地步。”郭启宏说。而李龙云也在怀念于是之的文章中郑重写道:“于是之是一名演员,一名以演戏为生知名度很高的演员。在我看来,于是之的价值除去他在表演艺术上的成就外,主要是他的人格和他感受过的那份痛苦。”
在那篇著名的《一个演员的独白里》,于是之曾谦虚地写道:“我没有受过专业的基本训练,声音、形体的可塑性都是极有限的。生活的库存,我十分狭窄。对本民族的戏剧传统,我只是杂乱地读过一些剧本和有关这方面的书,并无真知……”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首都剧场副经理丁晓星在网络上发了张有“王府井大街22号”标牌的北京人艺黑白老照片,她哀伤地写道:“老掌柜,谢幕了。他是我们心中的旗帜,他的精神与人艺永存。”
(编辑: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