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十年对外交流路
(人物素描:郭红松)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扩大了中国文学在世界上的影响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他的作品能够征服评委并赢取桂冠,首先要得益于个人才华横溢的写作,他以瑰丽的想象,汪洋恣肆的笔法,扎根大地的精神,强悍而有力地书写着乡土中国。他的获奖,实至名归。
获奖是个人成就不假,同时也是一个广阔的时代和社会大势使然。诺贝尔文学奖本身有18个专业评委,提名推荐的权利交予各国各种王公贵族、大学院校、学术机构以及历届获奖者手中。这个庞大的人群,每一类每一族都带着各自心腹事各种旨趣参与推荐,不可避免会有国际民族间事务的考量和博弈因素掺杂在里边。如今把奖颁给一名中国籍作家,足以说明世界对中国文学的关注,同时也说明了对中国事务的高度关注。一个处于不断发展变化中的日益强大的中国,在各项国际事务中所占权重系数越来越高。
有人说,莫言这次获奖是一个奇迹。世界上的奇迹本是没有的,得奖结果出来了,便成了奇迹。每一出所谓“奇迹”的背后,都是日积月累的艰苦努力的结晶。这个诺奖的奇迹,是莫言自己坚持不懈三十年如一日的辛勤笔耕所创造,也是中国文学整体加强对外交流所取得的成就。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事实就是摆在那里。
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文学对外交流的步伐逐渐加大,无论是机构促成的互访,还是民间的文化文学交流,都使中国文学和中国作家更多更广泛频繁地被世界各国所认知。这一点,也是莫言能够在诺贝尔文学奖角逐中胜出的利好因素之一。莫言的作品,除了早期借助电影《红高粱》在八十年代获得国际声誉以外,他的长篇小说《丰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劳》、《蛙》都是在新世纪这十几年被译介出去的。他的作品在国外被翻译成的语种版本最多,影响力最大。近十年来,在各种中外文学交流活动上,都有莫言十分矫健活跃的身影:中国作协在境内外举办的中美、中法、中德、中西、中意、中澳以及中日韩三国文学论坛活动,除了铁凝主席担任领队以外,莫言在超过一半以上活动中担任副领队和论坛的主持人;中国出版界近几年在世界各大国际书展作为主宾国参加,每次都将作家团作为主打团队,莫言作为带队副团长也几乎出席超过一半以上活动并发表演说;2010年和2012年中国作协在北京举办两届“汉学家文学翻译”国际研讨会,莫言作为著名作家和中国作协副主席主持论坛。这还不算国外出版社出版商不断邀请他参加与读者见面活动。在各种场合各种论坛,莫言以其丰富的学识和修养,以其对时局的把握对人性的通透理解和认识,再加上机智善辩、风趣幽默的口才,一次次赢得各国宾朋和作家翻译家的赞誉。其风度翩翩,其超然恬淡,其纵横捭阖,其举重若轻。
莫言最著名的演讲要数2009年法兰克福国际书展上的一席讲话,那次有多达百人的作家代表团参会,中德两国国家领导人也出席了开幕式。莫言作为主宾国副团长,发表“感知中国”的主题演讲,他从德国高压锅的压力这个隐喻谈起,谈文学的多样化,坦陈创作的心路历程:“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慢慢意识到,在某种意义上,像贝多芬那样做(忤逆权贵)也许并不困难。但像歌德那样,退到路边,摘下帽子,尊重世俗,对着国王的仪仗恭恭敬敬地行礼反而需要巨大的勇气。”巴金号召的作家“讲真话”,在莫言这一代作家中得到了身体力行。
由于职业关系,笔者这几年参加了一些由中国作协组织的中外文学交流活动,如2009中法、2010中西文学论坛,中国作协创办的2010庐山、2012天津“国际写作营”,以及2010和2012北京的两届“汉学家文学翻译”国际研讨会,此外还有一年一度的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上的作家交流活动……凡此种种,都能感受到机构所做的沟通和推介的努力,体会到文化交流和沟通并非如想象之难,所谓中外作家之间的距离,也并非有多么的远。走来走去,就如履平地,生人成熟人,熟人成老友,情谊浓浓,相谈甚欢。大家都是人,从“人”这一角度出发,全世界的作家们所关心的问题,基本上都是一致的,都是人性的问题,是人心向背的问题。关键是,这种文化及文学交流工作,需要有人去做、去推动、去实施,要频繁往来,加强了解。否则就容易妄自菲薄,得出“诺贝尔文学奖中国作家一辈子也得不上”的结论,或者如“中国当代文学垃圾论”之类妄谈。
写作本身是甘苦自知的事情,文化交流亦如此。新世纪以来这十年文学对外交流,从艰辛艰涩到淡定成熟,其中,中国作家协会作为一个专业机构,无疑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他们通过走出去、请进来、组织论坛、举办国际写作营等方式以及设立出版基金翻译推介作家作品等工程,向外传递着中国当代文学的丰硕成果。十年磨一剑。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有了大盘筑底的足够厚实,才会有以莫言为代表的中国文学今天的一飞冲天。
(编辑: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