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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笔儒风自高远——溥心畬书画展侧记

时间:2013年05月23日来源:《人民日报》作者:孙立极 陈晓星

  他生于北京恭王府,是道光皇帝的曾孙,幼时被慈禧夸为“本朝灵气都钟于此童”;他诗书画“三绝”,曾与张大千并称“南张北溥”——溥心畬,一生跌宕起伏,经历了清朝亡、民国始,以及两岸分隔,最后病逝于台湾。今年是溥心畬逝世50年。5月10日,“逸笔儒风:溥心畬书画展”在台湾历史博物馆开幕,让人们有机会一睹这位传奇人物的艺术风采。

  “文人画”高雅洁净

  溥心畬1896年生于北京,光绪皇帝赐名“儒”。溥儒自幼熟读经史,自小看熟王府收藏,书画无师自通。他曾自述:“从前我家里的古人名迹很多,举凡晋唐宋元各朝都有。我把这些真迹取来临摹,再读书,再观察真山水真事物。”

  辛亥革命后,溥儒与母、弟避居到西山戒台寺。山居期间,他潜心读书习画。天资聪颖,再加勤奋用功,从戒台寺归来,便“出手惊人,俨然马夏”。溥儒国学积淀丰厚,诗书画俱佳。尤其是被他视为文人余事的书画,洋溢浓厚书卷气,被誉为20世纪文人画的最后一笔。

  据“逸笔儒风”策展人谢世英介绍,台湾历史博物馆藏有203件溥心畬书画,这次展出道释人物、山水、花鸟等题材作品70件,大部分为他到台湾后所作。著名画家黄君璧认为,溥儒的山水画“越是工细的越好,越是小幅的越好”。这次展出的《浅绦山水》高3.5厘米、长188厘米。在如此长狭的面画上,山壑松石错落雄奇,笔画细入秋毫,精致秀美。一般认为,溥儒的山水是北宗风格,实际上,他以北宗为基,具体技法上则兼收并蓄,展品中有他早期作品《山中高士》以及1958年的实景写生作品《凤皇阁秋景写生》,青绿、浅赭,淡雅清丽。此次还展出了《钟馗》、《钟馗驯鬼图》(册页)等。溥儒晚年常以钟馗画像赠友,工笔重彩的大幅钟馗画像虎目圆睁,须发俱立;十二幅驯鬼册页,有钟馗看小鬼跳舞、小鬼帮钟馗画像、钟馗嫁妹等,趣味横生。

  “旧王孙”的文人气

  人如其画,溥儒历经起落,清高、刚烈的文人气却始终未改。1932年,溥仪到满洲作伪皇帝,不少溥家兄弟趋之若鹜。溥儒不但拒任伪职,还痛斥溥仪“九庙不立,宗社不续,祭非其鬼,奉非其朔”。

  1949年刚到台湾,溥儒生活贫困,仍拒绝出任公职,而是到台湾省师范学院(现台湾师范大学)任教。为贴补家用,溥儒在家中开班授徒,席慕蓉便曾师从于他。但溥儒教画,要先教经书,再习诗练字,常把学生讲跑。董桥曾撰文说,溥儒的弟子、台北故宫前院长江兆申回忆,溥老师给他上的第一堂课讲了一句话:“做人第一,读书第二,书画只是游艺,不可舍本而求末。”当时,位于台北临沂街的溥宅客厅狭促,先来有座,后来只有站着,“没有应酬的谈吐,偶尔一两句简短的问答,显得分外的静。客人大都自来自去……那一份真朴简谧,真使我回味不尽,景仰不尽。”

  江兆申说溥心畬一生用的印章都讲究。细观此次展品,也可一窥其蕴。“溥儒之印”、“心畬”较为常见,不少画作则印“旧王孙”,有自嘲也有悲凉;也有印“无为小人儒”,影射的则是另外一段轶事,据说光绪赐名时,意味深长地说:“汝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远离大陆,溥儒的思乡情可想而知。此次展出的《西山秋色》画于1960年11月,山水淡雅依旧,人地却已两非。1963年11月,溥儒因鼻咽癌病逝,葬于台北市郊的阳明山南原。1992年,溥儒之子溥孝华过世后,因为没有子嗣,他指定的遗物处理小组将溥儒作品分成三部分,分别由台湾历史博物馆、台北故宫、中国文化大学华冈博物馆托管。此次展出的作品,大部分便是当时历史博物馆所管。

  “南张北溥”相知深

  始于1930年代的“南张北溥”说,缘于张大千与溥儒两位大师不同的绘画风格,而这对艺术知己也留下35年不渝情谊的佳话,令后人津津乐道。

  1928年,溥心畬和张大千初识于北京,谈诗论画,彼此相契。同居颐和园时,他们经常合作书画。启功在《溥心畬先生南渡前的艺术生涯》一文中形象回忆:“一张大案,二位各坐一边,旁边放着许多张单幅的册页纸。只见二位各取一张,随手画去。真有趣,二位同样好似不假思索地运笔如飞。一张纸上或画一树一石、或画一花一鸟,互相把这种半成品掷向对方,对方有时立即补全,有时又再画一部分又掷回给对方……”

  张大千与溥儒可谓惺惺相惜。张大千在给友人郭子杰作的雪景山水画中题道:“并世画雪景,当以溥王孙为第一,予每避不敢作。”他在自己40年回顾展的自序中也写道:“柔而能健,峭而能厚,吾仰溥心畬。”溥心畬也对张大千赞美有嘉,曾说:“大千画用粗笔可横扫千军,用细笔如春蚕吐丝。”得知溥儒去世,1964年张大千自南美回到台北,不顾虚弱病体,在溥儒墓前施跪拜大礼,洒泪祭奠老友。


(编辑:伟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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